有一就有二,這事沒完的。
而且,這些話魏國公能打聽出來,卻不能出自他的嘴巴,一個字都不行。
所以,他只得站起來以敬酒推搪過去。
這一推搪,魏國公便給楊博欽打了眼色,楊博欽便懶洋洋地道:「戶部最近也忙碌得很,本官想了想,兵部遞上來的條子,本來就靠後,不能逾矩啊。」
上官嵐氣得肺都要炸了。
欺人太甚,欺矮子太甚了。
偏生,酒醉的謹王還在那裡嚷嚷,「上官大人,你說說又怎麼了?國公爺位高權重,還不能問問軍中的事了?」
他站起來,拍著桌子,「不就是那點兵陣的事嗎?國公爺知道了,興許還能給些幫助,我皇叔就是沒想開,以為國公爺跟他作對呢,國公爺一心為了朝廷,為了江山社稷,皇叔他小氣,他小心眼,他氣量不夠。」
上官嵐盯著他,他為啥子要長一張嘴?為啥子出生的時候不是個啞巴?為啥子沒人想過要毒啞了他?
上官嵐來的時候,忐忑不安卻也懷著期待,走的時候是滿肚子的怒火,想撞牆的悲憤。
到了家中,老父親病情加重,大夫說怕就是這幾日了。
他癱坐在地上,任由寒冷從屁股一直涼到心尖上。
至於還在酒席上的楊博欽很快就被拉到賭局裡去,他開始還搖手說不去了,但魏國公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不去的話,你那十萬兩銀子怎麼贏回來啊?」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慘白了起來。
那銀子是借國公府的,打了欠條,打了好多好多年的欠條,沒還,也壓根還不上。
那時候的魏國公,只是國公府的世子,跟著當時的太子殿下如今的陛下辦差,一場隨隨便便的賭局,他喝了很多很多酒,等酒醒之後,他欠下了十萬兩銀子。
他還記得當時的感受,恨不得上吊,死了算了。
當然,後來也知道這是一個局,十萬兩銀子實打實的欠條,也把他的仕途生涯給賠上去了。
他其實比誰都恨魏國公,所以,他一直都效忠陛下,但陛下重用魏國公,且拿著那十萬兩欠條的人,就是魏國公,他沒有辦法。
後來長子出身,他想盡辦法把長子送到梁時身邊去,就怕一旦出事,梁時能護著他點兒。
也算是給他們楊家留個後。
人人都道他是真心追隨魏國公,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迫不得已上了賊船的。
確實也依仗著他與陛下的扶持,能讓自己在四十出頭那年,便當上了戶部尚書。
可他太明白了,這樣的機遇,是伴隨著多大的兇險。
賭了一個時辰,他贏了一百兩銀子,臨走的時候,魏國公笑著對他說:「楊兄運氣不錯啊。」
他賠笑,「國公爺謙讓了。」
哪裡是他運氣好了?這一百兩是他今晚聽話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