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行聽到女兒會兩門番邦語,頓時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柳桑寧。膳房裡的同僚們不少人也有些驚訝,他們也是剛剛才知曉這點。
「等她入了鴻臚寺,不僅能將官信、王令翻譯得準確,還能妥善處置番事房之事,處理番民的糾紛與求助,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關鍵的是,我才發現她還懂呼羅珊語!會三門番邦語,我想一定是家教嚴格才能學出來的,你說是不是,柳大人?」
柳青行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不」字,要是說了豈不是說自己家教不嚴?
王硯辭見他沒反對,微微一笑,又道:「不瞞你說,這次新來的實習像胥,其他人或多或少在翻譯時都會有錯字和病句,可只有你的女兒,從未有過。她的每一次翻譯,都是準確的。」
聽到這話,不光柳青行驚得說不出話,就連膳房的人也都驚得都愣在了原地。他們看向柳桑寧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這這……從不出錯,實乃神人啊!
李慶澤突然間也心緒變得十分複雜,臉上神情也十分精彩。他的兩個跟班也都紛紛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袁碩與顧安和藺家安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驚詫。他們大約察覺出柳桑寧是個厲害角色,可沒想到實力居然如此之強。
柳青行對著王硯辭帶笑的目光,忽然間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柳桑寧則是呆呆地看著王硯辭,一時間也不知該用何種表情面對他。
王硯辭見說得差不多了,又勾嘴笑了下:「我還是要感謝柳大人能養出這麼好的一個女兒,可算是解了我人才不足的燃眉之急。至於柳大人擔心她不適合走仕途,何不看看像胥科三月之期的考核?若是她能通過,自是留下。若是通不過,也自會離開,全憑自己本事罷了。柳大人不妨耐心等等,她若沒有真本事是留不下來的。可若她有真本事……柳大人家中便是出了棟樑之材,為聖人養育出人才,又有何不悅的呢?」
柳桑寧抿了抿嘴,心想這王硯辭比她阿耶還會給人扣帽子。這一頂「為聖人養育人才」的帽子,已經戴在了她阿耶頭上,可不敢肆意說什麼了。
果不其然,柳青行臉色極為難看,他氣得牙痒痒,可王硯辭能說會道,又一直是這麼和顏悅色心平氣和的模樣,叫他也不能發火。
見柳青行臉黑成鍋底,王硯辭也不急。就像是沒看到似的,慢悠悠說道:「今日柳大人來求助之事,儘管放心,我們鴻臚寺定會鼎力相助。這會兒趕回崇文館只怕剛好過了午休,柳大人還是切莫耽擱了才是。」
這是打一巴掌又給顆甜棗。
柳桑寧在心中越發欽佩王硯辭,又悄悄看了眼自己的父親。只見柳青行黑著一張臉,卻也不敢反駁什麼。他想要柳桑寧辭官一事不僅沒成,還自己惹了一身騷。如今被架起來,底下就有王硯辭放著的一把火,他若是不順著台階下來,只怕就要燒死了。
於是柳青行哼了一聲,丟下一句:「且看你自個兒本事!」
隨即,他甩袖離去。
柳桑寧看著柳青行離去的背影,嘴巴張成了一個雞蛋大小。就、就真的這麼走了?毫不猶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