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事兒稀里糊塗就結案了,最後不僅沒有嚴懲兇手,反倒是受害者全家永墮地獄。
可這事兒,偏偏還得是皇帝在世時來翻案。若是皇帝駕崩,這件事哪怕王硯辭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新帝也未必願意替他翻案。甚至,誰又敢保證,新帝會如皇帝現在這般信任和重用王硯辭?若是新帝忌憚王硯辭乃先帝心腹,只怕不僅不會重用,說不準還得找藉口打壓。
那時候,這遞上去的翻案的摺子,便會成為一把刺向王硯辭的刀。
長伍覺著,這種他都能想明白的事兒,少爺定比他想得更清楚。
「少爺?少爺?」
見王硯辭遲遲沒有吭聲,長伍這才看向他,然後輕聲喚了兩句。他這一喚,倒是將王硯辭從飄忽的思緒中喚了回來。他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聽見長伍所說的話,只是那會兒心思在別處。
「少爺,我方才所說……」長伍怕王硯辭沒有聽見,試圖重新再說一次。不料,王硯辭卻道:「你的擔憂我心中明白,正也是我憂心之事。不過有左太醫坐鎮,親自替聖人診脈,應當還能緩個數年,不會這麼快就駕鶴西去。」
說完,他停頓了片刻,又道:「只是機會卻不是年年都有,此等良機,或許這輩子只有這麼一次。」
言下之意便是表明,他是一定要牢牢抓住這次機會翻案的。
聽到王硯辭心中有數,長伍也不再多說什麼。
兩人來到東院,王硯辭邁進屋子前看了眼手中提著的果子,正想著什麼時候給柳桑寧送去,又如何送去,便聽到不遠處一牆之隔傳來歡聲笑語。
長伍對王硯辭此刻的情緒毫無察覺,他看了眼圍牆的方向,樂呵呵說道:「聽著柳娘子那邊好生熱鬧,像是在宴客,好似有男子的聲音?今日她晉為七品像胥,向來是高興壞了,請了朋友來家中飲樂呢。」
話剛說完,他一抬眼,卻見自家少爺嘴唇抿得極緊。下一秒,就見他抬腳朝著圍牆走去。
長伍一愣:「少爺,你去哪?」
王硯辭頭也沒回,只有聲音傳來:「你下去歇著,不用跟來。」
聽得王硯辭這般說,長伍很識趣地轉身,他知道王硯辭這般說便是不希望他來打擾。只是離開前,長伍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眼,就見王硯辭已經走到了那圍牆根下,正將手中的果子抬手放到眼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長伍有個大膽的猜測,他心想:少爺該不會是想這會兒給柳娘子送果子吧?
又一驚:哈?這果子是買給柳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