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甲庫太大,裡面的內容太雜,她想找哪本書冊時反倒是不如外頭的書局方便;二是甲庫的那些官員檔案於她而言也沒什麼用,她又不想了解其他官員;三是甲庫的書冊借閱也很麻煩,每次最多允許借三本,並且還得在規定的時間內歸還。
是以,即便她擁有能進入甲庫二樓的資格,她也沒想過要去甲庫。
可這會兒袁碩卻希望她去幫忙借閱,令她十分好奇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她就明白過來,袁碩想借閱的書冊定是在二樓,那兒得是七品以上的官員才能上去。對於這一點,也是柳桑寧對甲庫頗為詬病的一點,她覺得既然都是朝廷的官員,怎的借閱書冊還分出個三六九等了呢?
只是這話她可不敢隨便亂說,這會兒只能壓在心裡。
袁碩回答道:「二樓我上不去,但想看的書冊,一樓沒有。」
「你要看哪本書冊?」柳桑寧又問。
袁碩答:「我想看辛卯年之前的年志。」
「年志?」柳桑寧更是沒想到袁碩要看的是這個,大雍每年都會由進奏院的邸吏將一年發生的朝廷要事與民間要事記錄下來,編撰成冊存入甲庫,稱為年志,「你看年志做什麼?」
問完這句,柳桑寧還沒等袁碩回答,她又道:「年志這種東西應該都放在一樓才對,難道沒有嗎?」
袁碩搖頭:「沒有。準確來說是辛卯年之前沒有。我原本是想看看歷年的年志,好知曉些朝堂之事,從中汲取些許經驗,可沒想到卻辛卯年之前的卻看不到了。」
他語氣里透著濃濃的遺憾。
「這種年志不過是將發生過的事記錄下來,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好看的。」柳桑寧對這些朝堂之事其實都不太上心,「你這般聰明,如今也做得很好了。」
袁碩聽她這麼說,便知她大約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以為他是想研究先前的朝堂之事,好學會鑽營。
於是趕忙說道:「我不過是好奇罷了。辛卯年之前大雍總有些動盪之事,邊境也不夠穩。嚴格說來,從辛卯年開始才算是正式平定了紛亂,百姓們才能安居樂業起來。」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對柳桑寧說道:「就如同你對那些番邦奇聞逸事感興趣一樣,我對這些史實也十分有興趣。」
聽袁碩這麼一說,柳桑寧便立即明白了。她還頗有種「同道中人」的錯覺,覺得袁碩與她一樣,都是有自己讀書喜好之人。她也明白了為何袁碩來尋自己,而不是找其他七品以上的人幫忙。畢竟只有她這種有自己的閱讀癖好之人,才能更好地理解他嘛。
於是柳桑寧爽快應下:「行,後日我沐休,便去走一趟。」
袁碩心中欣喜,依舊壓著聲音道:「那便先替我尋戊子、己丑,庚寅這三年的年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