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個吻,然後輕手輕腳起身離開。他得在聖子抵達驛棧之前回到驛棧里去。
縱七為聖子做事多年,對聖子的判斷還是很準的。他剛回到驛棧換了身衣裳,沒過一會兒,聖子乘坐的車輦便已抵達了驛棧門口。
新濟國的使臣們誰也不清楚聖子今日究竟何時會到,這會兒要麼還未醒,要麼也才剛從睡夢中醒來,誰也來不及接駕。
唯有縱七,聽到聲響時便快步到了驛棧入門口,站得規規矩矩地等著。
金浮生從車輦上下來時,只輕飄飄看了縱七一眼,隨後收回目光,並未同他多說一個字。但縱七卻乖覺地跟在身後,隨聖子一同前往驛棧一直給他留著的房間。
這時有使臣急匆匆從屋內出來,衣裳都還未整理好,見著金浮生趕緊行禮,滿臉惶恐地說著「接駕來遲」。
聖子如今在新濟國與大祭司一般地位超然。更何況還是皇子身份,使臣自然對他多了幾分敬畏。
金浮生倒是瞧著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他親手將那人扶起,溫聲道:「不必如此多禮,今日我回驛棧本就未告知你們時辰,不是你們的錯。我本意是想讓諸位大人多睡會兒,若是叫大人心中惶恐倒成我的不是了。」
使臣心想,不愧是他們的聖子,總是叫人如沐春風。
待縱七隨金浮生進了屋子,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金浮生歪坐在椅子上,瞧著與平日裡的端莊截然不同,很是散漫。若是此刻有人推門而入,瞧見他這副模樣,定是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金浮生道:「良不言那邊如何了?」
縱七立即道:「還關押在刑部大牢。百起國那邊奴慫恿過幾位使臣上表。可還是沒能讓大雍皇帝鬆口讓良不言回百起受罰。」
見金浮生沒說話,縱七又道:「刑部如今看守得緊,咱們的人很難進去。即便能進去,對裡面地形不熟悉,也容易被發覺。」
金浮生歪著身子瞧著縱七:「三日後咱們便要離開大雍,良不言既然再無希望出來,便留不得了。你去找秦小六,他在刑部多年,熟悉裡頭的地形,叫他去 大牢里,殺了良不言。」
縱七低著頭,微微皺眉。
他恭敬說道:「可是秦小六在刑部已經暴露了,若是他被發現,只怕是沒有活路。」
讓秦小六去做這種任務,聖子是絕不會允許他被刑部的人抓住的,一旦被抓,秦小六隻能自盡。
金浮生嗤笑一聲:「縱七,我教過你,斬草要除根。你覺得,他們還能留嗎?」
縱七身後立即爬上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明白了聖子的意思,聖子原本就打算要秦小六的命,哪怕秦小六為他賣命多年。
那他呢?會不會有一日,他也得死?
金浮生卻已經沒有了耐心,他揮了揮手:「將事情辦好後再來見我。」
「是。」縱七應下,轉身要走。
「你昨晚上去哪了?」身後,金浮生卻突然開口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