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多言,掌心裹著她的手,再次落筆。直到她說會了,寫了幾個和他字跡有些相似的字,這場教學才作罷。
屋中只剩韶寧一個人,她多練習了幾次,怎麼看都是東施效顰。韶寧把紙壓在硯下出門,燕執夷靜立橋頭,正在等她。
一架吊橋連接著不老峭與主峰,後半截隱在雲霧間,看不清路。
走在前頭燕執夷落步無聲,整座纖細的吊橋絲毫沒有晃動。待韶寧踏上去時,它陡然發難,左右搖晃的橋身帶動兩側的鐵索嘩啦啦作響。
高處不勝寒,鐵索冷得像冬日間的冰塊,韶寧剛摸上去就被凍得縮回來手。她隨著吊橋搖晃,撲到前頭想攥住燕執夷道袍。
他步子頓了頓,回頭向她遞過來一隻手,掌心鋪了一角道袍。
韶寧將手放入他掌心,剛出口的謝謝即被凜冽的風捲走,散在縹緲的雲煙之中。
將她送到登記新弟子名冊的玉虛堂,他匆匆而去,只囑咐她在此處等些時候。
韶寧在登記的長老處寫著自己的姓名,當被問及生平時,她只道是凡間孤女。
長老見狀誤以為她和大部分來承平宗的弟子一樣,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安慰了幾句沒再問。
這邊正登記著名字,堂外響起一道纖細女聲,巧笑著問:「那神出鬼沒的峭主呢?」
「你說什麼,本姑娘又來晚一步?」
粉裙姑娘步子輕快,像朵合歡花飛入堂內,她見著韶寧時眼睛一亮,指著她笑道:「帶把的跑了,這不是還有個小師妹嘛。」
韶寧迅速扭過頭回長老的話,只當作沒聽見她的驚世駭俗之語。
原以為被稱做天下唯一正道的承平宗出個下無間地獄的燕執夷已是稀奇,沒想到還有個更離經叛道的。
那師姐旋著粉裙,坐到身旁探頭看她寫下的名字。
「師妹就是燕峭主從外頭撿來的小弟子?我早聽聞你的資質好,好到掌門都想見一面呢。」她笑吟吟上下打量韶寧:「未曾想竟是第一品靈根,難怪一直不收弟子的峭主都為你動心。」
韶寧的資質在三千年後算得上好,在修士稀少、資質參差不齊的現在,可稱得上一句天才中的天才。她聽這師姐所言,明知是在誇人,可聽著歧義也太大了。「請問師姐是?還請莫要亂用詞。」
面前的師姐非但不聽,還伸手掐掐她耳尖,「我叫花容與,是碧女峰的弟子。入門到現在,」
她比了三根指頭,「三年。都沒見到那美人榜上的峭主一面。快給我說說,你的這位小師尊是不是長得俊美絕倫,旁人艷羨不已?」
「美人榜是何物?師尊確實生了一副好皮囊,如師姐所言,俊美絕倫。」韶寧停了筆,隨口同花容與閒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