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弟子,算上韶寧,他座下十二個弟子,大部分性子剛正,不知道溫賜的德行。他只能暗地裡利用。
「聽說你的大師兄在滿天下找我,想必是為了商陸一事。他性子鈍,做事一板一眼,平生最是嫉惡如仇。」
溫賜在大部分世人眼中,都是個仙風道骨,心懷蒼生的聖人。他表面功夫做得很不錯。
那日在忘川紅台鏡遇見的修士,應該就是溫賜口中她的大師兄。
韶寧把他的面具和劍放在一邊,「那你現在是真的很危險,做的惡事曝光後還會被弟子捅刀子。」
「不是還有帝姬嘛。」
溫賜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見韶寧要走了,用靈力攥著她道袍,「天色還早,陪我聊會。」
韶寧乾脆坐在床側,「我必須去承平宗嗎?」
「你去和承平宗陳留長老商量,交換生大部分都去他那當弟子,」溫賜歪頭想了想,「他還是江迢遙的師尊。」
......
韶寧踏出正殿時,日落西沉。
她沒著急進屋,而是坐在石凳上瞧夕陽,在懸夜海下不能看見這樣美的夕陽,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是商陸。
他腰間別著雙刀,迎著韶寧的目光走到院中,「我練會刀。」
他知道那日韶寧在深淵見著那人是魏枕玉。
商陸用黑綢蒙眼,筆直修長的長刀出刀鞘,刃鋒劃破似血殘陽。
多年前他走下相旖山後,混混沌沌不知要去何方。他只有一個執念,就是為韶寧,衍生出的另一個想法,那就是手刃魏枕玉。
當時他還沒有有關善與惡的價值觀,只知道他一定要殺了魏枕玉,以血償債。
起初他不了解事情的全過程,不久後他從口口相傳中知道了,魏枕玉誤殺韶寧,她是為了給燕執夷擋箭。
他知道了何謂善,何謂惡,何謂咎由自取,何謂飛蛾撲火。
那又怎樣?
商陸的唯一想法是,魏枕玉和燕執夷都該死。
所有人都該死,包括罪行罄竹難書的他,但是韶寧不行。
手中寒刃翻轉,隨風而落的樹葉被切成碎片,零零散散落到地面,被碾碎成泥,一如他破敗的前半生。
商陸生於凡間一個窮苦的家庭,幼時覺醒了冰靈根,鄉里認為他是異類,本來是要被燒死祭天的。
後頭一個邪修找上他父母,用幾兩碎銀把他買走,於是他寄託一條命的地方成了鬼堊樓。
當時的鬼堊樓還不是天底下最大的邪修組織,只是幾十個邪修聚在一處做些不入流的交易的地方。
鬼堊樓不會養閒人,買他是想在樓里訓練些日子,然後賣去宗門或是給世家大族做死士。
在當時的背景下,底層修士日子難捱,壓抑與望不到頭的絕望快要把人折磨到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