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想入睡了,出去晃悠會礙著韶寧的眼,現在自己心頭好難受,或許睡一覺傷疤就自愈了。
這般安慰自己,魏枕玉施了清潔術上床,躺在黑暗裡越想越難過。
他忘了脫去衣服,指腹摩挲著衣服料子,默默想念起在深淵的那些日子。
他想起韶寧為他買的衣裳,他當時被偏愛而有恃無恐,不喜歡的衣服丟給洛殊觀穿了。
那幾件衣服對洛殊觀來說有點大,韶寧為洛殊觀買了新衣服後,那幾件被壓到了箱底。
洛殊觀也捨不得丟,說長高后再穿。
魏枕玉偶爾看見洛殊觀洗了它們後晾曬,他都會心生嫉妒與不甘。
......明明是她給他的衣服。
明明她身邊應該有他一席之地。
他究竟是怎麼一步接一步,走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以前他不屑一顧的東西,現在是求之不得。
想到最壓抑之處,感知到韶寧的氣息靠近,他掀了被褥抹去眼淚,匆匆來開門。
還是被她發現了。
聽過魏枕玉扯的謊話,韶寧想著也是,挺符合他生活習慣的。
以前在深淵,如果當夜不做睡前運動,或者韶寧沒有被其他事耽擱,魏枕玉總是睡得很早,天一黑就燒好水為她洗漱。
洗著洗著就熱好身準備做劇烈運動。
她起身摸著桌子往外走,順他話的意思道:「那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話音未落,摸索著桌子的手背覆上更大些的手掌。黑暗中她的感官更敏銳,感受到涼意包裹著手背。
他被雨打濕的長袍還沒有脫,只隨意用靈力烘乾了大半,袖口還帶著些許濕意。
不多,興許不是雨。
火靈根的靈力順著他的手腕爬上袖口,絲絲暖意烘乾揩淚時被沾濕的衣袖,魏枕玉微微愣神,隨即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你今日對我這麼好,是想勸我離開嗎?」
聞言韶寧一怔,她收回指尖的靈力,抓抓頭髮解釋:「呃,也沒有很好,只是一點靈力。」
魏枕玉的唇線壓得筆直,在她抽出手想要離開時攥住了韶寧的袖口。
「可我只需要這一點好,別趕我走。」
韶寧面帶驚愕,魏枕玉什麼時候要求這麼低了?黑暗隱沒了她的神情,唯獨聽覺和觸覺尤為明顯。
她一時無話可答。身前人將沉默當作承認,他大步向前,害怕地擁住韶寧。
她感受到了溫熱的淚落在脖頸間,隨即是耳側響起的聲音,聲線發顫,帶著前所未有的絕望。
「別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