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寧縮回向外邁的腳步,找了個距離驚鶩幾米遠的角落坐下。
他似乎在心無旁騖地敲木魚。她不好意思一直盯著他,只好轉頭看向慈悲救苦的佛像。
身後傳來衣服摩擦的細微聲,驚鶩餘光瞥見韶寧她正目不斜視地盯著佛像,但二人間的距離悄然間拉近了許多。
他沒有拆穿她,敲木魚的頻率時急時緩。
韶寧盯著佛像瞧,越瞧越覺得今日的佛祖不怒自威。她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向驚鶩靠近。
雨很快停了,她起身,沖驚鶩彎腰道了聲謝,提起竹籃快步下山。
「哎喲。」她腳滑,一屁股坐到泥水裡。
驚鶩起身想扶起她,她快速站起身,沖他擺擺手,扶著樹幹往下走。
他若有所失地收回手,回頭看向高坐的佛子。
真想把這破廟轟了。
約莫等了一兩日,在驚鶩猶豫不決是否要轟了廟,再去尼姑庵搶人之時,韶寧背著背簍,第二次跨入了和尚廟。
見著原處依舊只有驚鶩一個人,她從背簍里拿出一個桃子,「謝謝你上次沒趕我走。」
驚鶩接過桃子,她已經拿粗糙的樹葉擦去了桃子上的絨毛,然後在清泉中洗過一次,可以直接上嘴。
他沒吃它,反而注意到了韶寧手心的紅痕。「你的手怎麼了?」
韶寧心虛不看他,「之前誦經時不認真,被罰了。」
驚鶩心緒沉沉。好,那就先拆尼姑庵。
他憑空拿出一罐藥膏,抹在她掌心的傷口處。
肢體接觸的一剎那,韶寧陡然漲紅了臉,她收回手也不是,繼續保持這個動作也不是,支支吾吾說了聲:「師太說,女人碰了男人的手,是會懷孕的。」
她那日小跑回尼姑庵,拿著空蕩蕩的竹籃忙忙碌碌,一上午下來,一事無成。
師太便讓她等路上的積水被曬乾,再背個竹簍再去對面的山頭一次,摘多些桃子回來。
閒來無事的時候,韶寧抱著竹簍坐在石階,望向對面山頭。
素白的指尖對著那座山的方向輕點,從山腳爬上去,躍過一道小溪,再路過幾根合抱之木。
撥開細密的樹葉,她就能看見和尚廟,爬上三道台階,一抬眼就能看見跪在蒲團前敲木魚的小和尚。
她唇角微彎,勾勒出一絲笑意。
身後人拍拍她肩膀,『傻笑什麼?今日香客多。』
『哦,好。』韶寧放下竹簍去幫忙。來尼姑庵的都是女客,她見她們烏髮若雲、簪珠戴翠,不經意生出幾分羨慕。
廟裡有個送子觀音,許多凡間女子都是為此事而來。
韶寧想起師太的再三叮囑,暗自琢磨,既然碰一下就能生孩子,為什麼還需要燒香敬佛呢?
「別出神。」
眼前人出聲,他的音色偏冷而深沉,不失磁性。韶寧驟然從回憶中醒來,垂眸看見綠色的膏藥染在他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