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寧不敢開門,她靠在門邊,呼吸很小聲,等待對方先開口。
門後的魏枕玉動作微頓。以他的修為,他能聽清她刻意放低的呼吸聲,僅一門之隔。
他再次敲門,道:「夫人,我是樓主派來保護您的人。」
等了片刻,木門從中開了一道縫,探出巴掌大一張臉。
還是和他想像的不大一樣。
她面上掛著淚痕,滿面警惕,像只被逼入窮途的小獸。
可不就是被逼入窮途的獵物嗎,魏枕玉一眼將韶寧的修為看個通透。韶寧修的太平道,她入道不久,修為低微。唯一能依靠的夫君生死不明,又要面臨仇家上門的危機。
他微不可聞地嘆氣,本來是來解救她於苦海的,反倒變成了仇家。
韶寧不知他所想,警惕地打量魏枕玉。
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她為他開門,等魏枕玉進來後她腦袋靈光一現。
鬼堊樓都是邪修,怎麼可能長得像好人,商陸長得就不像好人。
眼前人的樣子,是仙家弟子的可能性更大。
她打量著魏枕玉,對方微微一笑,攤開掌心。
「這是樓主交給我的樓主令。」
樓主令旁邊搭著一枚絨花。
韶寧愣怔,先抬手拿過絨花。
她低著頭細看它,魏枕玉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她。
修真界都在傳,韶寧是個紅顏禍水,生得傾國傾城,是個狐媚子。
現在真正看見韶寧,和傳言相差很大。
她生得乖巧討喜,杏眼哭得紅腫。韶寧坐在床榻邊,她把自己縮成一團,以躲避魏枕玉的目光。
在美人如雲的修真界,她很難排在前列,但這一見沒有讓他有失望的感覺。
反倒覺得......魏枕玉難以形容,應當是很新奇,不反感。
他的目光越來越放肆,韶寧欲哭無淚,她覺得商陸選的人好像不是很靠譜。
在鬼堊樓里,還沒有哪個男人敢用這種目光看她。
她說不出來的感覺,不像是初認識的陌生人,更不是下屬對上司的感覺。
她純粹感覺自己被盯上了。
韶寧鼓起勇氣,轉過頭問他商陸是怎麼交代的。
魏枕玉再次伸出掌心,最中央逐漸出現一道墨色暗痕。
「這是我向樓主立下的死誓,夫人不必擔心。」
她不放心地伸出手,指尖落到他的掌心,一縷微弱的靈力從她指間流出,落到魏枕玉掌心。
應該是真的。
她的指尖沿著墨痕遊走,倏爾抬眼對上魏枕玉的琥珀色眼眸。
韶寧心跳無端落空,她收回手,有點害怕道:「我知道了,旁邊還有間屋子,你去那裡吧。」
「好。」
對方指腹摩挲著掌心她殘留的溫度,施施然地走了。
這點小動作沒有逃過韶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