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樸實無華的幾個字,他竟然感到一陣震動。對讀書人而言,學問最大的用途,便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這幾個字里,梁融分明感到一種心懷天下的氣勢。
他不覺退後一步,深呼吸一下,在抬眼,那感覺卻又消失不見。
該不會,是他魔障了?
「已經放課,這位學子怎麼還不歸家去?」一道沉穩的聲音在身後揚起,梁融一頓,換了個神情,轉身看向來人。
來人正是書院院長,何州慨。
梁融不著痕跡,快速掃一眼眼前的院長。當真如紗姑娘所言,是個平平無奇,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有些微胖,可笑容平淡,莫名透出讓人安心的舒適感。
梁融拱手,行了學子之禮。「晚生林融,是外地來的學子。因為閒逛,無意走到此處,被這匾額所驚艷,忘了規矩,還請先生恕罪。」
何州慨聞言,笑笑道「學子愛書,乃人之常情,無需介懷。」
梁融站定,淡淡笑一聲「多謝先生寬容,敢問先生,這字是何人所書?」
何州慨眸子閃過一道細光,看向牌匾,不答反問「公子覺得這字如何?」
梁融轉頭,凝視匾額道「蒼勁有力,卻又樸實無華。」說完看一眼何州慨,見他笑意盈盈,示意自己繼續,梁融又道「可這最令人驚嘆的,是我恍惚在字裡行間,看到一種心懷天下的氣勢。」
暗中觀察一下,發現何州慨的臉上閃過詫異的神情。但,很快消失不見。
「學生以為,這書寫的人,必是個心懷天下,胸中有丘壑的人。若是能與此人一見,也算是學生的幸事。不知先生,能否引薦?」梁融再次探問,對寫字之人,充滿好奇。
何州慨望著匾額悵然嘆息一聲,對梁融道「若是可以,我自當為你引薦,可惜,這位寫字之人,已經故去百年。」
梁融頓住,怎麼也想不到,這匾額,竟是一個古物。「學生孟浪,還請先生見諒。」真是可惜,還以為能見見這位胸襟廣闊的人。
何州慨擺擺手,笑道「無妨,倒是老夫覺得慶幸,有生之年,還能聽人說,看到了心懷天下的氣勢。這位公子,你能看出來,可見也是個心有天下之人。」
梁融被這誇讚弄的一征,心懷天下?他嗎?從沒有人這樣說過他。
「先生謬讚,學生哪裡敢當。」
「不必謙虛,看到便是看到,你這知,這匾額在此經歷百年,你是第二個看出天下的人。」何州慨目光灼灼看著梁融,梁融對這位面容平平的院長,越發覺得不簡單。
「不知另一位,是何人?」
何州慨凝視他稍許,淡淡出聲,說出一個名字,卻令梁融震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