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當時都恍惚了,不過林老夫人卻說這筆錢不是聘禮,是定金。
她說,這場婚事是個三年的契約。姑娘以此契約嫁給滕將軍三年,但三年之後,必須要和離離去。
成婚前,滕家給定金,和離後,也會補齊這契錢。
那錢前後加起來,是一大筆,足以讓鄧家全家花用多年。林老夫人還說,即便是和離後,滕家也會護著姑娘一家人,做她們的依仗。
姑娘聽聞,當時就應了下來。
... ...
回想這樁事,秀娘默然無言。
她們確實就這樣嫁進了滕家,一切按照林老夫人的契約安排。
姑娘只有一句話,「這是上天給我們脫離泥潭的機會,我們來替人家把事情辦了,也把這筆錢拿好。」
是,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但彼時林老夫人,其實還有一個特殊的要求。
親事雖然是假的,但滕將軍不能知道,必須要讓他信以為真才行。
可假嫁給一個人,又怎麼讓他信以為真?除非是,真同他做上三年的夫妻... ...
秀娘不說話了,房中靜到的密不透風,但這種靜謐只維持了一息,又被外間的喧鬧聲衝散了去。
仍舊沒有人來傳信。
秀娘見鄧如蘊走過來,給她倒了杯茶送到手邊。
「老夫人給錢我們拿錢,旁的事都是滕家自家的事,老夫人不欲我們插手,我們便離得遠遠的,不挺好嗎?」
話是這麼說不錯,但秀娘抬頭靜靜看了她一眼。
若是事事都離得遠遠的,自然好。可滕將軍呢?姑娘也能不必忙碌,離得遠遠的嗎?
... ...
戲台下,一片喜氣洋洋。
滕越駐守在九邊重鎮之一的寧夏,雖然都是陝西都司的地盤,但離得可不是一般的遠,跑馬也得好幾日的工夫。
滕越先前來信說中秋未必能回,誰想今日還不到中秋,人竟回到了家中。
林老夫人眼角眉梢都掛滿了笑,讓青萱給報信的人「全都打賞」。
一眾夫人都笑起來,道。
「看來,咱們滕將軍又把來犯的韃子擊退,回家吃月餅來了。」
「歸家可是喜事,還不把大將軍請進來,讓咱們也沾沾喜氣?」
眾人都這麼說,林老夫人越發喜上眉梢。
她吩咐下去,「去請二爺過來,說今日諸位夫人都在,讓他前來請安。」
不過半刻鐘的工夫,男子大步沉穩的腳步聲就到了院外。
眾人皆抬頭望去。
男人身姿英武高挺,著一身銀灰色錦袍,腰束墨玉帶,腳蹬長靴,闊步流星。他眉間隱有僕仆風塵,但絲毫不能遮掩英眉烏眸的劍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