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藥了?身子不適?」
他見她不知怎麼頓了一下,才道,「倒沒什麼... ...不小心燙了手,就擦了點藥。」
她說這話的時候微微不自在,滕越想到了早間的事。
所以早上沒來,是因為燙到了?
但他沒見她手上泛紅,而且她早間同魏嬤嬤的說辭,是胃口不適。
滕越先前見他這妻子是個拘謹的性子,在他面前既不多說什麼,也不多做什麼。他本想興許是她年少,又從鄉下來,聽說沒讀過什麼書。可這次回來,卻發現她心裡頗有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
他不由提點她兩句,「我平日都不在家中,你若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大大方方同母親說,若母親忙不過來,同魏嬤嬤和青萱她們講,也是一樣的。」
不要事事憋在心裡,更不要行事遮遮掩掩。
鄧如蘊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自眼角輕輕看了他一眼,男人一臉正色低頭喝茶。
這話已是他給她的體面。鄧如蘊緩緩點頭,「好。」
這時院中突然有了腳步聲,似是有人冒雨到了柳明軒來。
有小廝立時來回了話,「二爺,夫人,生藥庫房的丫鬟白筍想來請教夫人件事。」
鄧如蘊聽見這話抬了眼帘。
秀娘就站在窗外,立時嗓音發緊地問了一句,「你們庫房的事,來問夫人做什麼?」
白筍臉色難堪。
「秀娘姐姐,非是我不敬夫人,只是我們庫房的名貴藥材丟了,魏嬤嬤也發了火。奴婢就是想來問句,夫人和姐姐有沒有取了一些回來?」
話音沒落,秀娘便道,「你還說你非是不敬夫人?我們平白無故,拿你藥材做什麼?」
秀娘一下就著了急,這事弄來弄去,還是粘到了她們身上。她說著就要把白筍攆走,可白筍卻怎麼都不肯離開。
房中,原本風吹不進的廳里,此刻有風從門帘下擠進來,砂石撲到門檻上,刮擦著發出聲響。
鄧如蘊瞧見滕越看向門外,微微壓了壓唇。
白筍還沒離去,鄧如蘊想了想抬腳走了出來。
廊下風雨正急,她一步邁出便被風雨打濕了裙擺。
她跟白筍搖了搖頭。
「庫房的藥,我同秀娘也沒拿,會不會是方才風大吹掉了些?或者你們往旁處問問吧。」
可她這話說完,正要轉身回房中,白筍卻一步上前。
「可是夫人,我們各處都找過了。但庫房裡丟的,正是奴婢指給您看的那鐵皮石斛啊!」
話音落地,秀娘倒抽了一口冷氣。
鄧如蘊愣了一下,卻淺淺笑了笑。
風將她沾濕的鬢髮吹起,她再次搖頭,「可我確實沒有拿,秀娘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