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腳下卻未動分毫,兩隻手攥得更緊了。
「算了,他射就射吧,死在他箭下,也算是個歸途!」
她一臉凜然。
秀娘見狀,險些被她氣暈過去。
「姑娘這又犯什麼痴!與其被他射死,還不如回家讓老爺太太去滕家提親!」
說著,死死拽著她跑去山石坡下。
鄧如蘊還是怕死的,也怕秀娘跟著她一起受傷。
兩人就這麼躲在山石坡下,雖然看不見山石後的人,可時不時便聽見他同人說話的聲音,長一句短一句地傳來。
鄧如蘊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多的話,臉頰上的緋紅爬上了耳朵,好似他每一句都同她在說似得,他說一句,她就在山石下面小聲應一句。
等他把箭簍里的箭射完,她喃喃自語。
「他今日一共射了三十七支箭,同我說了二十八句話。」
秀娘白眼都翻到了天上,「老天爺,我家姑娘痴了,怎麼辦啊?」
鄧如蘊卻俯身從草叢裡,偷偷撿了一隻箭回來。
她突然道,「你方才那句說得很好。」
秀娘沒明白,「哪句?」
她將剛撿回來的那支箭上下著,指尖摩挲到了可在箭頭下的名字。
那個字一筆一划地好像刻在她心頭——「越」。
滕越的越。
她悄悄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地把這支箭偷偷收進了囊里。
她回了秀娘一聲。
「就是你說,讓爹娘去滕家提親的那句。」
秀娘呆住了,「姑娘真要去?」
這話聲音大了些,從山石後繞出去,隱約地被馬上的人聽在耳里。
「誰在那?」有人突然。
鄧如蘊被問得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她雖有那樣的心思,可卻在那個人臉前露面,卻是完全沒準備好。
她心下亂跳起來,急忙扯著秀娘幾乎蹲進了石頭縫裡。
剛才問話的人打馬過來瞧了兩眼,被山石遮擋沒看到什麼。
可鄧如蘊聽見了另一個聲音,「多半是林子裡受了驚的小兔,算了。」
是滕越。
他的聲音和緩而沉定,繞過山石鑽進了她耳朵里。她聽得定住,抿著嘴巴不敢出聲,可卻在心裡開了口。
「第二十九句。」
這是他今日「跟她」說得第二十九句。
他說她是林子裡受了驚的小兔!
俏羞的笑從小姑娘眼角眉梢上跳了出來。
可是她什麼時候,才能真的同他說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