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暗暗後悔,方才應該等人死了再來鬧,但有跟其他幾人商量,說趁著口吐白沫將死之際鬧出來,讓街上的人都親眼看著他死掉,事情能鬧得更大。
卻沒想到這老頭竟還撐得住,半晌了還沒咽氣。
不過這人覺得也快了,一個本就半死不活的老頭子,又吃了大劑量的反藥,怎麼可能活?
他只能沉住氣等著看好戲,眼下見著老少兩位郎中都束手無策了,暗暗哼笑。
不想這時,白春甫上了前來,先是把住了此人的脈,接著翻動他口舌眼皮,突然道,「拿我的銀針來。」
竹黃連忙將銀針從懷裡掏了出來,直接鋪到了他手邊。
鄧如蘊見他長眉緊壓,雙眼微微閉了一閉,又在下一息倏然睜開眼睛。
接著他手下針法精準而迅速,不過一會的工夫,已經在這病患身上齊齊將針施了下去。
針一施完,堂中眾人便摒住了呼吸,他此刻動作慢了起來,指腹輕輕捻著手下銀針,老郎中見狀先是驚疑了一番,接著又有些明白過來,也上了前來給他幫忙。
時間在眾人的屏氣凝神中慢慢度了過去。但那病患始終雙眼緊閉,氣息微弱。
就在這時,那雙眼緊閉的老人忽的眼帘一顫,睜開了來。
下一息,此人俯身往地上吐了過去,滿地污穢自不必提,但老郎中一把握上他的脈。
「活了,人活了!」
白春甫也立時搭在了他的另一隻手上,指尖摸到他的脈搏,一下兩下三下,漸漸有了平穩之兆,他一口氣慢慢呼了出來。
「好了,沒事了。」
他這句確認出了口,原本屏氣凝神的堂中,瞬間歡呼了起來。
年輕郎中趕忙去給此人灌藥穩住,而老郎中則不由朝著白春甫看過來。
「大夫年紀輕輕,醫術卻了得,方才那陣法我行醫一輩子也只見過一次,不知白大夫師從何人啊?」
白春甫被問及,溫聲答道。
「家師乃是張幸秋張醫師。」
一眾百姓並不曉得此等名諱,但那老郎中卻在微怔之後,忽然恍惚反應了過來。
他目瞪口呆地向白春甫看了過去。
「令師是張幸秋,張太醫,太醫院的院正?!」
說名字眾人或不曉得,但一聽竟然是太醫院的院正,齊齊大吃一驚。
連鄧如蘊對此已有猜測的,也不禁愣了一愣。
但那賊眉鼠眼之人,可就臉色青白不定起來。
這時白春甫想著那中毒的老人家問了過去。
「您是在我家藥鋪買了甘草丸,但吃甘草丸的時候,還有沒有吃什麼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