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如蘊不敢讓她倒茶,連連擺手,她卻道。
「此時還講什麼規矩,你先喝點茶水吧。」
鄧如蘊這才接了下來。
林明淑見她渾身灰撲撲的,為了不怎麼相關的人奔波了一日一夜,連身上的灰塵都沒來得及拍下。她不由道了一句。
「若是沒有你,紜姐兒已經沒了命了。」
鄧如蘊搖搖頭,「是大姑娘命好,我也只是路過襄助而已,只可惜,還是耽誤了將軍和滕家。」
滕家先就和恩華王府對付了一番,眼下又同硯山王府鬧了半僵。
她實話實說,林老夫人深吸一氣吐出來。
「可這也不能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滕越不知怎麼就對這拿了契約進門的妻子,上了十二分的心,明明鄧如蘊避開了他,他還是巴巴地又找了回去。
更不要說方才,滕越緊張她的模樣,毫不掩飾地落在眾人眼底。
章四姑娘登時眼眶就紅了。
林老夫人也沒想到兒子起了這錯亂的痴心,可她轉身再去哄人家姑娘,卻聽章家姑娘道。
「自我娘過世之後,老夫人是待我最好的人,我一直以為您真能當我的母親,可眼下看來,只怕是有緣無分了。」
姑娘當時低頭落下了眼淚。
「我福氣薄,沒法有您這樣的母親,但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將軍既然同那位姑娘這般好,我再不好相擾。」
她道,「我知道您怕家中從前的舊敵迫害,我人微言輕,卻也會盡力在伯父面前替滕家說話的,只是不知作用幾何。」
林老夫人心裡壓得難受。
若真到那般境地,她一個侄女說話能有幾分作用?可兩家結親就不一樣了。
永昌侯府雖然有大太監提拔,可在軍中早已沒落,她那侯爺伯父兵權握不到實處,若是滕家與章家結親,永昌侯必然重用滕越,屆時再施澤友再來壞事,永昌侯自會盡力保全。
這姻親結與不結,相差可是甚大。
原本事情都是定好了的,一步一步按照她料想的來,誰曾想竟偏偏在滕越這裡出了岔子。
他怎麼就這麼喜歡蘊娘呢?
那孩子是很好,可是... ...
林老夫人沉默了良久,慢慢朝著鄧如蘊看了過來。
鄧如蘊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心下已經明白。
林老夫人緩緩開口。
「你到滕家不到一年的時間,前前後後幫滕家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裡,是多謝你了。」
鄧如蘊當不得這謝。
她來滕家最緊要的事是和老夫人的契約,但這最緊要的契約,卻被她全都弄亂了。
她默然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