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動的火光將滕越僵住的身影搖擺了起來。
「是誰?白六?!你跟他認識也沒多久吧?」
鄧如蘊搖搖頭,她說不是白大夫。
她目光靜靜地落在滕越的眼睛上,跟他微微地笑了笑。
「那個人,是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的人,從我情竇初開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他,從那一年起,我再也不能把他忘掉,他就一直在我心裡,從來都不曾離去。」
「將軍,不是你不好,是我只喜歡那個人,那個陪我長大的舊人。」
滕越愕然,抱著鄧如蘊的雙臂也僵住了。
鄧如蘊看向他的眉眼,看著他如劍的雙眉,和似鷹的眼眸,還有他挺直的鼻樑下,那雙緊抿的唇。
她看著滕越說那個人,「也和將軍一樣,也是行伍人家出身,他也年紀輕輕就開始在軍中做事,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才是個不起眼的小軍官。」
因為年紀輕,壓不住下面的兵,他每天都板著臉,獨自一個人在偏僻的山崖間,日日磨鍊騎射的功夫。
她跟著母親上山採藥時,見到了他,起初以為他只是隨便在此練習,卻不想一連幾日都見到了他在此。
母親說他來到這裡大半年了,有時候凌晨天沒亮,就來此磨鍊技法,酷暑嚴冬都沒能攔下他的腳步,苦苦熬打身體,往後必然能成軍中的大將。
她那會不信有人真能小小年紀就如此心性,還跟母親打賭,說隨便挑三日過來,看他還在不在。
母親說他會在的,只要他不隨軍出戰,他都會在。
鄧如蘊就專門撿了下颳風、下雨和大霧的天氣去了那山崖間。
前兩次,他真的都在,但大霧那天,家裡勸她不要上山去,小心在霧裡摔跤。
她說不怕,叫著秀娘背著採藥簍就去了山上,兩人喜歡了穿男子的衣裳,到山上採藥行事方便許多。
那天也是,但山霧大極了,秀娘走了一半就不敢走了,她卻非要看看他,還會不會在。
可是她到了山崖間,卻沒有聽見他的動靜。
霧讓人看不清山崖下的人,鄧如蘊拉了秀娘一道看,也沒看見。
「哈,被我抓到了,他今天沒來!」
小姑娘興奮了起來,想立刻回家告訴母親,她贏了這賭局,可心裡也止不住地想,他是因為大霧沒來,還是被什麼耽擱住了?
不會看不清楚,摔在山路上了吧?
鄧如蘊這麼一想,就叫了秀娘一起到處探看,誰料她沒發現摔倒的人,自己卻腳下一打滑,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這一滾,直接把腳扭了。
秀娘嚇了一跳,想要背她也背不動,「姑娘在這等著我,我這就回家去叫人!」
鄧如蘊摔得渾身發疼,動不了,只能催她趕緊去。
可是山間霧氣瀰漫,到處看不清東西,秀娘一走她身邊沒了人,有個風吹草動就把她嚇得心肝亂顫。
偏就在這時,林子裡突然有了大蟲的低吼聲。
鄧如蘊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卻聽著那接下來的幾聲虎嘯越來越近。
她只怕再過一會,老虎要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