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夫人亦察覺到了表姐就要開口把蘊娘趕走,她心裡七上八下地不知所措。
不想此時,鄧如蘊先開了口。
姑娘目露驚喜,遍布血絲的眼中此刻似有欣喜的水光閃動。
「找到門路那就太好。有了路子,將軍應該很快就能出來了。」
她說著真是最好不過的事,只不過說完,又淺淺笑著道了一句。
「我已讓秀娘把東西都收拾好,城東那邊涓姨他們也都收整的差不多了。」
話音落地,兩位夫人這才看到不遠處的樹下,早就擺好了行李與箱籠,
鄧如蘊再次開口,「我就不多留了,這會就走了。」
她要走了。她已經料到了事情的發展,行囊都收拾好,不用任何人多說任何話,就要走了。
話音落地,楊二夫人再忍不住,一把上去抓住了她的手。
「小祖宗!」
楊二夫人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急急看向她,又看向自己的表姐。
林明淑也沒想到,自己根本不用開這個口,人家姑娘就自覺地要離開。
難怪遇川那麼喜歡她,都被拒絕成那般失魂落魄的樣子,人都走了,還又不甘心地巴巴地跑回來,強行也要把她帶走。
前些日,她也想過要不就認了算了,遇川也未必就會被施澤友針對,可今日到了這般境地,方知小人就是小人,在這世風之下,他們只會越發猖狂。
遇川是打心眼裡喜歡蘊娘,可他的性命和感情,只能選一個。
她這個做娘的,也只能替他選了命!
此事早該有個了結,她聽到鄧如蘊的話,緩緩點了頭。
「好... ...走吧。」
她說完,禁不住側開了身去。
門前有還未歷經整個盛夏的綠葉,被風卷落了下來,沙沙地掃在門前的石階上。
楊二夫人抓著鄧如蘊的手臂捨不得鬆開。
「那你、那你還留在西安城裡嗎?」
鄧如蘊跟她輕輕笑著搖了搖頭。
「不會了,西安城雖然很大,但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她留在西安,滕越必然會再來找她,若是如此,還怎麼安心過他該過的日子?
在寧夏那場慶功宴的星河美酒中,她彼時感覺一切好似一場大夢,是她迷醉在其間的大夢。
甚至說,從她簽下契約嫁進滕家的時候,這場光怪陸離的夢就已經開始。
如今終於該到了她醒來的時候。
夢醒了,就該橋歸橋,路歸路了。
她和滕越註定只是在漫長的生命里,在不該有的時間上,短暫觸碰到的兩個毫不相干的人。
或許從那年山坡上,她冒險走入大霧中,去瞧他的時候起,一切就都錯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