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已經功績夠多,這咸寧伯就讓他在某人面前不安,再抓了硯山王府通敵罪證, 朝廷再添一賞,她那小腦袋裡還不知道如何作想。
而護送吳老將軍、夜搜大太監火器營, 還有今日擒獲朱霆廣, 沈言星皆在其中立有大功。
王復響因著同他裡應外合平叛恩華王, 封賞已經到了,這廝正催他們回寧夏一起吃肉喝酒。而孔徽步步穩健,長袖善舞, 日後自有前程。
只有沈言星先前因著沈家被打壓多年, 一直在軍中無法出頭。
這一次,滕越直接把這功績全都給了他。
「遇川你這... ...」他有些不好意思。
滕越瞧了一眼嗚嗚瞪眼且被堵上了嘴的朱霆廣, 笑哼著拍了沈言星的肩。
「這個,就當是我給你和大表妹的新婚賀禮,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坐主桌吃酒。」
他這樣說,朱霆廣簡直目眥盡裂, 沈言星倒是臉色微微泛了紅。
「我想同阿紜好好辦一場,八抬大轎,十里紅妝, 迎她過門,到時候你是我兄弟, 又成了我舅兄, 必然是要坐主桌的。只是... ...」
他微頓, 朝著滕越看了過去,「只是, 你同弟妹?」
他一說起這個,滕越不由地嘆了一氣。
今日他們把她哥哥救了出去,但他因著契約才娶了蘊娘的事,自然也是瞞不了的。他的舅兄還不知道是如何態度。
至於蘊娘自己,滕越又嘆一氣。
「我同她,估摸還有的磨。」
快則一年兩年,慢就不知道了。不過滕越,已經做好了慢慢磨她的準備。
他這會把朱霆廣一干人等都交給了沈言星,往外面尋他們兄妹而去。
他剛走出這山莊門外,就看到了林邊月下的兩人。
潔白月光似雪落下,落在兩人交疊的衣擺上。蘊娘撲在她哥哥懷裡,把頭與臉深深埋到她哥哥的臂彎與懷中,不住地抽泣。
她一邊哭著一邊說著這些年家裡的遭遇,鄧如蘅的眼淚也自眼角一道又一道地落下來,此時此刻除了抱緊妹妹,再做不了任何事了。
而她哭到身形發顫。
滕越再沒見她這樣在他懷裡哭過,就像是卸下所有戒備,好像變回了哥哥離家之前的那個小姑娘,把所有的艱難與委屈,一併都哭到了哥哥的懷中。
兄妹在林間月下相擁而泣。
經歷過漫長的生死與分別,還能在這茫茫世間重逢,又怎麼不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呢?
滕越沒有打擾,就在林子外面守著他們兄妹二人。
他亦想起了他的父親與哥哥,可是哪怕他已經手刃了仇人,父兄也都不會再回來了。
月光在林中悄然流轉,冬夜裡的山風呼嘯過林間,說不清像怒而低吼還是幸而大笑。
滕越聽著蘊娘一直哭一直哭,抽搭著她的小鼻子,委屈地哭到聲音發啞。
他的眼眶也不住地陪著她發了酸。
夜風太冷了,他們兄妹在林中慢慢走了起來,慢慢細說著這幾年的經歷。
直到天邊隱隱有了白亮,遠處的西安城於黑暗之中,隨著日光碟機散晨霧,漸漸露出了這古城巍峨氣派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