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漫看著本子,應著聲。
紀子洲想去探究她的表情,而她柔順的頭髮遮擋了半邊的臉頰,把她的所有神情都隱匿了。
紀子洲按捺下煩躁的心緒,柔聲問她,「想吃什麼?」
蘇漫看著手上的水筆道,「都可以,領導你定。」
紀子洲看著她用頭頂對著自己,淡淡道,「你選吧,確定好人數地點,告訴我,我買單。」
蘇漫點了點頭,終於抬頭,卻把目光落在他桌面的盆栽上,她聲音很平靜地問,「領導,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嗎?」
紀子洲沉默了一會兒,蘇漫終於忍不住看向他,他的眼神總是那麼銳利,讓她心驚。
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蘇漫再度垂下頭,看著本子,用手指掐著手上的水筆。
紀子洲道,「沒有了,去吧,周四周五都可以。」
蘇漫說了聲好的,起身出去了。
紀子洲聽著關門聲,望著被關上的門。
本以為她的心不在焉是為了那個網友,但現在看來似乎又不是了。
她只是不敢看他而已。
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的紀子洲皺起了眉頭。
所以,這姑娘是突然認清了他們之間的曖昧關係,選擇躲避麼?
他靠在寬大的辦公椅上,心情沉鬱。
辦公室的電話不識趣地響了起來。
今晚嚴偉明叫他去陪一個飯局,是市里政法條線的領導。
這會兒快四點了,他怕又被宋偉叫去扯很久。
看了眼分機號,發現是徐光陽,於是只能接了,徐光陽叫他過去。
進了徐光陽辦公室,鄭毅坐在裡面,徐光陽抬了抬手示意他坐。
紀子洲隱約猜到,大概是為了金德一的事情。
想到剛才蘇漫逃避的態度,他覺得讓金德一來信訪辦做科長,也許能讓他勒住脫了韁的感情。
以後她就不必每日向自己匯報工作,而他也可以學著慢慢放下。
漫漫。
其實這兩個字,多少次都差點脫口而出,然而若真的說出口了,未來他們能承受嗎?
他對這種孤注一擲的愛情,總是抱持著悲觀的態度。
人性有多麼的貪婪自私,而人心又有多麼浮躁易變?
他很清楚,更不敢輕易去擁有,怕如此現實的自己,和他的那些精明算計,會摧毀自己希望永遠不變的,這個單純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