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漫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蘇漫關了燈,房間裡只剩下了投影的光。
她在黑暗之中,將手一點一點伸向他。
而紀子洲,在她的手即將碰到自己的時候,直接握住了她的。
蘇漫大著膽子問他,「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等來的,卻是紀子洲長久的無聲。
等蘇漫再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寐。
蘇漫也不知自己何時睡著的,醒來的時候,紀子洲在看手機上的消息,見她醒了,他收了手機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蘇漫應了一聲,跟在他身後走。
總覺得她就是他的一個小跟班,他說什麼,她照做。
蘇漫被他送回了家,下車之前,紀子洲道,「後面幾天我都很忙。」
這算是交代行蹤?
蘇漫撓頭,想著剛才他的態度,不敢再問,下車同他揮手道別。
周一,蘇漫上班看到小方感冒了,才猛然想起駱梓青之前也感冒了,然而隔了一個周末,倒是忘記關心他了,發消息,駱梓青一直沒有回覆。
蘇漫趁著中午,幫駱梓青做了他要的宣傳海報,到了晚上,駱梓青才回復道:已經沒事了。
蘇漫這才放心,對他回了一句好好休息,上傳了圖片就睡了。
駱梓青看著蘇漫發來的海報,卻是難以平靜。
他知道,她周末大概是去約會了。
每次她和紀子洲約會,都會特別的安靜,不像平時,不時發來消息說些什麼。
他孤單單呆在病房裡,不敢打擾,除了家人的來電,無以慰藉寂寞。
他看完了一本書,是遲子建的《額爾古納河右岸》,上一位病友無意間留在了這裡,書籤顯示,他只看到了一半。
作家都是感性的,小說更是感性的結晶,一遍遍呼喚著人性。
他看到一句話,被用鉛筆劃了出來,不知是不是那位把書留在這裡的病友劃下的,那句話是這麼寫的:只有心已經被人征服的女人,才會怕見那個男人的身影。
蘇漫多怕紀子洲呢?她忐忑揣測著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卻不敢跟他證實一下。
就像,他不敢問她,要不要看看自己的樣子,也不敢問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是誰。
一段感情里,傾注多的人往往被動,曾經如此,如今亦然。
駱梓青躺在白得發光的病床上,窗外是漫天飛雪。
最後一年了,然而,時光那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