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哲點頭笑。
一陣猛烈的冷風颳起,吹得人透冷,也吹散了兩個人吐出的純白煙霧。
曾經與她在夜幕下相牽的手,溫情的相擁,甜蜜的親吻,全都隨著這根煙,散在了猛烈的晚風中。
一支煙燃盡,紀子洲在一旁的滅煙沙上按熄了它,讓王至宥把司機叫過來。
司機老龐開車過來,王至宥為他開門,紀子洲抬了抬手,與圍在門口的眾人道別。
到家的時候,月嫂已經把兒子哄睡了,紀子洲看了會兒圓子安安靜靜的睡顏,起身去洗澡。
回到房間裡拿替換衣服,保姆在收拾茶几上各種嬰兒用品。
賀沁在打電話,說著周末出行的事情,她約了幾個閨蜜,要扔了兒子出去玩幾天。
紀子洲解了領帶扔到一邊,賀沁掛了電話,看著他的腰帶問,「今天怎麼戴的這一根?一把年紀了,還裝嫩。」
紀子洲低頭看了一眼,解開了那根Ferragamo的腰帶放在了沙發上道,「發的腰帶找不到了,隨便拿了一根,沒注意。」
賀沁哦了一聲,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了周末出行的事,末了問他,「你不加班吧?」
紀子洲回復著手機上的消息,沒有聽清,待她不耐煩地複述了一遍後道,「我的確要加班,中途過來,你在那邊玩,我回來帶圓子。」
賀沁有些不樂意,但想著他至少肯露面,也就罷了。
如今紀子洲升任分局局長,要他幫忙辦事的人很多,來找賀沁的人也不少。
賀沁喜歡被眾人追捧的感覺,自然要經常讓他在自己閨蜜面前露露臉,也好顯示她找了一支潛力股,眼光不俗。
隨後,賀沁又扔了幾張紙過來給他道,「兒子的保單,你填一下,再幫他把後續的手續辦了。」
紀子洲接過那份保單,是香港的保險公司,他問,「保幾年?」
賀沁道,「當然保到十八歲啊,這還用問?我媽出錢。」
紀子洲從襯衫口袋裡取了筆出來,賀沁一看,抽走了他手上的筆順手扔進了垃圾桶里道,「前幾天配貨,我幫你重新買了一支。你現在都是局長了,還拿那麼破的筆,多丟人啊。」
說完,起身又從柜子里拿了一支,扔在了他面前。
紀子洲拆了盒子,取了筆,看了一眼被賀沁扔在了垃圾桶里的那隻褪了色的寶珠筆。
住家保姆進來了,幫他們收拾了一下,又帶走了那袋垃圾。
紀子洲未曾抬眼,繼續填著那張保單。
他的手機上,跳出了一條消息:本市一住宅內,一名男子自縊身亡,排除刑事案件可能性。經核實,身份為市公安局紀委書記。
紀子洲看著這條消息良久,明白這是斷腕求生。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看了一眼在看劇的賀沁,不由得想,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羅馬。
而羅馬看似輝煌,實則殘酷。
鬥獸場裡坐著的是權貴,普通人在這裡,只會被扔進鬥獸場,與猛獸纏鬥,娛樂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