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指了指自己的門牌說,「這是我家。」
紀子洲「哦」了一聲道,「這麼巧?」
邱漫說,「父親的集團總部是設在這裡的。」
紀子洲當然記得,她是錦廈集團的千金。
邱漫這一刻,簡直要感恩命運。
甚至想要匍匐下來,感謝滿天神佛,祝佑她,常伴他身邊。
她問,「紀廳,要不要進來坐坐?」
紀子洲問,「你一個人住?」
邱漫點頭說是。
紀子洲卻說,「晚上記得關好門,不過我記得,你是那屆畢業生中的女子比武冠軍,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邱漫失望,只能說了句,「您也是。」
紀子洲失笑道,「四十多年前,那時候還沒有你,我也是我們學院的比武冠軍。」
這些,她早就知道了。
他的光榮事跡,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她心裡,被反覆惦念。
同是鄰居,他是披星戴月,而她,朝九晚五。
這天下了班,邱漫回家,看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年輕人,站在紀子洲家門口,在擺弄花牆上的玫瑰。
邱漫問,「你是紀修遠嗎?」
紀修遠很純真,他很詫異問,「你認識我?」
邱漫笑著同他伸了手道,「你好,我叫邱漫,是你父親的下屬,你一看就是你父親的翻版。」
紀修遠笑得靦腆說,「是的,我像父親。」
兩個人於是聊了起來,聊的是他的父親。
邱漫說,「紀廳平時挺嚴肅的,不過他是我遇到的最有涵養的領導了,不像其他幾位廳長,沒事就愛罵人。」
紀修遠笑了起來,說,「父親不愛罵人,但說問題也會讓你無從反駁。」
邱漫說,「有理有據呀。」
兩個人都笑了。
兩個人聊得投緣,紀修遠問她,「要不要進來參觀一下?」
邱漫問,「可以嗎?」
紀修遠笑得純真道,「當然可以,請吧。」
第一次,踏進他的家。
牆上掛著一幅字。
她問,「寫的是什麼?」
紀修遠道,「是我父親一個朋友的幫他寫的,寫的是龔自珍的一首雜詩,我父親很喜歡。」
邱漫辨認著說,「未濟終焉心縹緲,百事翻從缺陷好。
吟道夕陽山外山,古今誰免余情繞。」
她讀著讀著,就明白了,這是他的心境啊。
永遠放不下那位名叫蘇漫的白月光吧?
所以,他無法面對同樣單名一個漫字的自己,並且同自己簡單上個床嗎?
他可真是一個痴情的人。
痴情的人,又怎麼會是壞人呢?
只是因為知道得不到,所以乾脆自我放逐,選擇了放浪形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