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不必多說,就已經十分清楚了。
種下嫌隙依然執著結成的婚姻,不過是花未來更多的年年歲歲進行彼此折磨。
同為女人,鄴夫人無法再自私地開口請求,讓談寧委曲求全留在鄴尋身邊,只好無助地看向身旁的丈夫。
鄴老董事長良久無言,客廳昏黃的吊燈光線落在他臉上,他摘下眼鏡:“你應該知道,換個男人未必不這樣。”
“我知道。”談寧低頭,內心前所未有的寧靜。
鄴董事長:“都想好了?”
談寧:“想好了。”
鄴董事長說:“你們的訂婚宴又是改期、又是取消,全世界不是圍著我們鄴家轉的。”
談寧回道:“我會準備好回禮,向賓客們致歉,另外訂婚宴的損失,我也會盡力承擔。”
客廳里的局勢陷入僵持,最終以鄴老董事長的起身宣告結束:“那就這麼辦吧。”
凌晨四點。
冬日的天異常深沉,烏雲滾邊,朔風凌冽,路邊的廣告牌被吹得嘩嘩作響,仿佛一切都在預示一場大雪的即將到來。
談寧無聲走進酒店房間。
母親已經躺在床上歇下了,床頭留了盞壁燈,因為她先前簡訊說她晚些時候會過來。
談寧踢掉腳下的鞋子,上床隔著被子,將人抱住。
身上的溫度依舊冰涼,但漸漸開始了回暖,談寧感覺自己的指尖一點一點恢復知覺。她將臉貼近母親的脊背,很輕地蹭了蹭。
“寧寧?”
談母隱約察覺動靜醒來,微側過身,溫柔的聲音被暖黃的燈光刷了一層,和婉軟順:“我還以為你今晚和阿尋一塊兒,不過來了。”
她拉開厚被,將談寧的身體裹進來,順勢看了眼電子鐘上的時間,再開口時眼底帶了點心疼和不讚許:“怎麼工作到這麼晚,明日的訂婚宴該沒精神了。”
談寧抱著母親的手臂微微收緊,說:“訂婚宴不辦了。”
談母神情微愕。室內的空調製熱到一定溫度,停下了運作,連空氣都是靜的。
就在談寧以為母親會開口問自己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背被人很輕拍了拍,頭頂傳來母親包容無所顧忌的聲音,說:“沒關係,不辦就不辦了……”
黑暗裡談寧眼睫微顫,變得少許濕潤,她重重應了聲“嗯”,將臉埋進枕頭更深的陰影里。
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人往上掖了掖,接著她的手被母親握住。
“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在一室的寂靜中,談寧閉上了眼睛。
她原以為自己這夜是無論如何也睡不下去的,但可能是母親躺在一旁格外安心的緣故,她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快地陷入昏沉。
夢裡沒有鄴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