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原來只是同學腳上的一雙鞋。室友們入學第一天就人手配備了一台筆記本,但她需要每天不斷進出圖書館、機房才能提交完成教授、講師們布置下的作業。
談寧對自己的認知是清晰的,工作後的她或許可以咬咬牙獎勵自己幾千一副的耳環,但幾十萬一件的禮服不能。
所以那些嘲諷並沒有給談寧帶來多少傷害,她只是減少了自己進出這種不適宜場合的機會。
包括在鄴尋的生日宴上,談寧也多推託自己加班,只在宴會結束前,短暫地出席幾分鐘,然後順理成章地穿著白天的工作服,給鄴尋送上生日禮物。
鄴尋應該也從中發現了什麼,但可能是兩人交往時的方方面面都告訴鄴尋,談寧很討厭在金錢物質上承他的情,所以他一直沒表現出來,直到他想出了一個萬全之法——
那是鄴尋送給談寧的第一件禮服,也是這樣精心地盛放在長盒裡,或許還噴了點香水,談寧記得自己當時聞到了點薄荷的清新尾調。
盒子裡放了一張卡片,寫著五個字“我們結婚吧”。
這就是鄴尋的解決之法——他決心把自己的一切都給談寧,以婚後共同財產的方式——這樣談寧就不能再和他分那麼清了。
談寧對這樣的做法說不上喜歡,但因為對象是鄴尋的關係,也沒那麼抗拒——那時候的她真的以為自己會和鄴尋就這麼一輩子綁在一起不分開。
方才在咖啡館裡,談寧問鄴尋,過去的三年,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或許就是為了證明,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分不開的兩個人。
談寧笑笑,將盒子裡的東西重新裝好。
鄴尋在總部沒有掛職,找公司前台轉交並不是個方法,重新丟回給咖啡館,又顯得過於刁難員工。談寧沒思考太久,就從通訊錄里翻出了鄴欽的號碼,給他打過去。
談寧注意到鄴欽是從馬路對面的一家西餐廳走出來的。
路口的信號燈由綠轉紅,他站在斑馬線後等了一會兒,才穿過馬路。冬天的江城是灰色的,但鄴欽走在來往的人群之間,是挺拔醒目的黑色。
談寧提前下了車,在鄴欽走近時,把東西交給他,有些抱歉地說:“是不是打擾你享用午餐了。”
鄴欽說“沒事”,大概是怕談寧有負擔,又多道了一句:“服務員還沒上餐,坐那兒等著也是等著。”
他扒開紙袋看了眼,應該是猜出了裡面裝的東西是什麼,對談寧說:“其實你可以收下的。”
談寧笑了笑,問:“分手費嗎?”
鄴欽好像不太喜歡談寧的這個形容,眉頭微微蹙起,過了一會兒,才字斟句酌地開口:“真要這麼形容的話好像也沒錯,但如果連分手費都不討的話,也太便宜了鄴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