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氣到極致,卻還是隱忍著細聲細語說話。
走前他往裡瞄了一眼,球球正踩在嚴越腿上玩兒拍手,肉嘟嘟的小手,柔軟溫暖,像以前的嚴言。
他走到樓下才發覺思念已經開始。
想女兒,想那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此時回想當時的決定,留下全部身家只帶走微薄的一筆錢究竟是為何。
確如她所說,讓她心裡時刻記著他前半生的積蓄都交給他,心裡從此烙上他的印記。其次是——他攤開掌心,痕跡斑駁,有些傷疤已經淡去,有的還殘留在手掌中間縱橫蜿蜒。
冬日的陽光的灑在他的臉上。
誠然他的手是沾過血的,離她而去只不過是想從頭再來,以一雙乾淨的手博一個明天。
三天後嚴言接到了培訓班的簡訊,當晚是本年最後一堂課。
晚上嚴言去上課。
這節課是理論課,已經坐滿了人。
和她比較熟悉的丁佳喊住她,她旁邊還空著一個位子。
嚴言穿越重重阻礙才到了牆角處坐下。
中間休息時,丁佳問她,”這麼多天沒來上課你去哪兒了?“
嚴言:“我女兒生病住院了,對了,一會兒下課借我前幾天的筆記抄抄。”
丁佳:“噢,那你也不給我說一聲,我正好去看看你女兒。筆記我給你記了一份,一會兒給你。”
嚴言笑笑說:“那就謝謝了。”
丁佳說:“你別謝我,是李老師千叮嚀萬囑咐,每節課都過來跟我念叨一遍說,‘你朋友今天沒來,那就你給記一份筆記吧。’晚班有一百來號人,你說他眼咋那麼好呢,定睛一看就知道你沒來。”
嚴言笑笑說:“可能我每次遲到,他記住我了。”
丁佳用手肘戳戳她,示意她看前面。
李士勤朝她們走過來,到跟前說:“來了?”
嚴言點頭,“嗯,李老師。”
李士勤說:“下課以後留下來,你缺好幾節課,雖說丁佳記了筆記,有的你還是需要親眼看一遍才能學會。”
“好,麻煩李老師了。”
李士勤回到前面講課。
丁佳低聲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
李士勤中年喪妻,身材發福,講課時總愛撓頭,離得遠也能看得見頭髮出油厲害,時常撓頭也是因為有禿頂的趨向。丁佳說是他總擔心一不留神僅剩的幾根頭髮也沒了,所以才時不時摸摸頭尋求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