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狠狠剮了她一眼,道:“都說了現在已經沒什麼關係,你問這個做什麼?以後,他也不是我們客戶,我們大家簡簡單單,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說出去。我可丟不起這個人。知道嗎?”
“哦,知道了…”
打發了丹妮,喬安卻久久無法靜下心來。一方面林延仿佛失去理智一樣,讓她不能不感到有些擔憂和恐懼。另一方面,她也一遍遍地回想著戴文沖在她身前,把林延按在牆上那一幕。
整整一個周末,戴文沒有再聯絡她。喬安按部就班地加班,傳招股書。周一早上,喬安和謝莉在機場快軌見面,乘飛機去北京參加新項目的啟動大會。
“這個項目對家律師是 S&M 所。你知道他們的,幾乎壟斷了地產項目。”在機場快軌上,謝莉和喬安閒聊著,“這個項目本來我們是爭取做公司律師的,結果他們一進來,就把公司律師給搶了。現在我們要做保薦人律師,還要寫招股書在上市項目上,發行人的境外律師往往負責撰寫招股書主要章節,收費較高。保薦人律師負責繁重的盡調和嚴重以及交易文件起草工作,並且負責撰寫招股書和發行相關的章節,收費較發行人律師低一些。故而律所大多更願意競爭做發行人律師。在極特殊情況下,保薦人律師雖然依舊收取較低費用,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同意承擔繁重的撰寫招股書主要章節工作。。真是憋屈死了。”
S&M 這間律所是出了名的血汗工廠。江湖傳聞他們所如其名,所里的律師,不是抖 S,就是抖 M,要麼在工作上拼命虐別人,要麼瘋狂受虐。然而並不是人人都適合這樣的 SM 俱樂部,所以 S&M 的人員流動性在市場上也是數一數二的高,常年都在高價招人。喬安幾乎每周都會收到不同獵頭打來電話,問她是否感興趣跳槽到 S&M…
想到這個,喬安不禁莞爾一笑。但是接到獵頭電話這種事當然不能和老闆說。她對謝莉道:“做保薦人律師,還要寫招股書。這倒是兩全其美,一邊寫,一邊驗證招股書的每句話、每個信息都需要經過驗證。驗證工作一般由保薦人的境外律師完成。,咱們一個所就完成了一條流水線。”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謝莉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叮囑道:“S&M 手裡有那麼多地產客戶資源,你可千萬不要得罪他們。要對他們恭敬一點。他們提的意見,只要沒有什麼傷天害理的大問題,能接受就接受了。明天見到他們合伙人,你主動多去搭搭話,多說兩句,拉拉關係。”
“哎,好啊好啊。”喬安內心感慨,做律師真的難,不能得罪公司,不能得罪投行,這下連對家律師都不能得罪,看來唯一能得罪的就是自己了。
離開香港的時候有些落雨,天陰陰的。喬安和謝莉在機場換登機牌。時間太早了,機場人不多。入關處連隊都不需要排。大概就是因為人少,所以站在關口不肯走的人才顯得特別突兀。謝莉遠遠地指著關口,對喬安道:“看看看!那個是不是戴文?”
喬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發現果然是戴文和文馨。文馨背著書包,拖著行李箱,是要離開的樣子。戴文穿著長袖 T 恤牛仔褲,抓著她的兩條手臂,情緒挺激動地在說什麼,連脖子都紅了。
“我們從另一個入口進去吧。”謝莉拍了拍喬安的手臂。
喬安站在原地沒動,遠遠地看著戴文。戴文失控地又喊又叫,隔著那麼遠她都能聽到零星幾句,“不要走”“為什麼”“都可以”之類的。她還從未見過戴文如此失控的一面。
“你怎麼還看啊!”謝莉走了幾步,折回來找喬安,“沒看出來你居然是這麼八卦一個人。”
“走了走了。”喬安抓了抓頭髮,轉身跟著謝莉去另一個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