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很清楚,那間教室外有一棵大樹。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樹影斑斑駁駁。”戴文說道,“她的臉就在樹影中間,很安靜,很肅穆,也很美。”
一見鍾情。喬安心裡感慨,這或許是美女的特權。明明是見色起意這麼簡單又粗俗的一件事,因為年輕,又加上清風樹木,光與影的濾鏡,就成了一種很高尚的體驗。
“你懂那種感覺麼?十八九歲的一見鍾情。”戴文看向喬安。
喬安搖搖頭。她十八九歲的時候還不懂什麼是愛情,然後就遇到了林延。
戴文一語點破:“往俗里說,就是瞬間心動,一眼萬年。沒什麼前因後果,直接就想天長地久。”
喬安有些跟不上戴文的節奏,她實在不明白,這為什麼算是“往俗里說”。
“然後兩情相悅麼?”喬安問道。“你那麼聰明,我想你如果下定決心追求一個人,應該不會很難。”
戴文輕輕地笑了,說道:“那要看是誰。文馨——她是一塊刀槍不入的鐵板。”
“美女,總是比一般人要高傲一些。”
戴文搖搖頭,說道:“文馨懷疑一切——是不是很難想像?她懷疑我的感情,懷疑我的動機。我很難打動她,而且要不停地自證。就這樣一廂情願地追了她好幾年。你能想過所有追人該做的事情,我全都做過。我也想過放棄,但是又放棄不下。”
兩人從山上走下來,扶梯下的唱詩班已經散場了,他們並肩走穿過交易廣場,往置地廣場的方向走去。中環碼頭上煙花綻放,遠遠地可以聽到人群在歡呼,戴文在喬安的耳畔,不緊不慢地給她細數著和文馨相處的種種細節:他第一次對她表白,她生硬的拒絕了,理由是好友也喜歡他;第一次在雨中為她撐傘,他把傘面傾斜過去,自己濕了大半個身子;在選修課上坐在她身旁,給她疊了一節課的紙鶴,而這一打紙鶴她居然一直留著,兩個人在一起一周年的時候,反過來送給他...
戴文道:“她就是這麼一個人,總是較著勁,總是很彆扭,總是用一個殼把自己保護起來。如果不是我一廂情願了那麼久,我們兩個真的就要錯過。每次想到這個,我就很慶幸我自己堅持。當時也是,現在也是。她不是一個迎難直上的人,但是她放棄的時候,是希望能有人拉住她的。拉住她很累,但是失去她我肯定會痛苦。我有這個自覺,所以我也不能夠放手。當時沒有放,現在也不會放。”
喬安忍不住問:“這真的值得麼?”她沒敢說,哪怕她一個外人,也能看出來兩人的步調註定漸行漸遠。
“這是什麼問題?感情不是一種權衡取捨。”戴文說著,情緒有些激動,“而是命中注定,用一個人去定義另一個人。”
而戴文的命中注定,顯然是文馨。喬安心裡難過著,卻慶幸自己能夠和戴文談及這些。有些事情如果說開了,就沒有了妄想。因為沒有了期待,所以也沒有了失望。喬安不是戴文,她自認為已經從林延的情劫畢業,對愛情徹底祛魅。再也沒有什麼人值得她以年計算著去付出,她也不再會把一時的心動,當做任何感情的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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