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如夢初醒,想到戴文是定了紅眼航班,要連夜飛離開香港的。
她不死心,道:“那我和你一起吧,我也坐到中環,然後再從置地廣場打車。”
戴文點點頭,兩人一同往地鐵站走。夜間的地鐵人不算多,兩人並肩坐下。喬安在晚飯時喝了不少紅酒,此刻感到心跳加速,全身發熱。她看向戴文,發現戴文也比往日憔悴了一些,喝了酒,臉色卻更加蒼白,仿佛臉上敷了粉,一直塗到嘴唇。
戴文問:“你盯著我看什麼呢?”
或許是因為交表後忽然的輕鬆,也或許是黃湯入肚後激起的醉意,喬安說話也比平時更直一些。她說:“我在想,這一次多虧了有你在。”
戴文有些疑惑,道:“你是說今天我去給公司告楊明的狀?那沒什麼。最後還是你手快,把招股書按時改好了。我倒是應該謝謝你反應快,力挽狂瀾。”
喬安搖搖頭,道:“不止是今天,其實從項目開始,是你一直在維護我。我心裡很感激。”
戴文微微一笑,道:“舉手之勞,更多是路見不平罷了。”
地鐵經停銅鑼灣,熙熙攘攘上來很多人。戴文給一個老人讓了座,站在喬安眼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戴文道:“實話說,你不覺得這次印刷商,謝莉的安排很有問題麼。”
喬安不明所以,問道:“你是在嫌棄我們的人手不足?”
戴文道:“這只是一方面。這個印刷商,大家關係那麼差,你們作為寫書律師是眾矢之的。謝莉居然就敢踏踏實實地休假,回來以後也沒怎麼幫你撐場。”
喬安道:“她這次休假去南美,距離太遠,時差太久,信號也不好。”
戴文道:“就算是不在身邊,一個合伙人怎麼就不能在微信群里主持一下大局,給你撐腰呢?你們謝莉不僅沒有幫你,還一直在把壓力給你。我每次聽到她囑咐你別背鍋,我都覺得你是把她做的工作給做了。”
喬安不想和他爭執,淡然道:“打工人,不就是這樣麼。背自己的鍋,讓老闆安心賺錢。”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處事原則。”戴文道:“但是我覺得你也要為自己考慮。你想想你這樣幹下去,一年兩年,你自己能獲得什麼。說句不該說的,我現在如果問你五年以後你預計自己會怎麼樣,你答得出來麼。”
“你呢?”喬安反唇相譏,“你五年以後會怎麼樣呢?”
“很簡單。”戴文道,“我跟著尹律。尹律在哪,我就在哪。”
“你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答案嗎?”喬安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