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很香。”戴文坐在床邊,把酒杯放在床頭柜上,把醒酒器里的酒倒出來。他拿起一杯,遞給了喬安,“你聞一下。”
喬安轉著酒杯,輕輕嗅了嗅。戴文眼神期待地看著她,期待著她發表評論。
“挺香的。”喬安不太會品酒,覺得紅酒的味道其實都差不多。
戴文笑道:“你嘗一下。這酒的單寧味很重,很像你。”
“像我?”喬安啞然失笑。
“嗯。”戴文喝了一口,“難以形容,有點澀澀的。”
“哪種色色?”
“每一種。”戴文笑了出來,“畢竟是外形清麗,氣質冷峻。”
“我靠…”喬安聽到這個就很無語,“少來了,放過我好嗎?”
“那可不行!”戴文把酒杯放下,撲了上去。
善於品酒的人往往鑽營於酒的氣味和在口腔里不同位置的味道,用各種生澀的字眼和詭異的比喻去描述它,就像是善於研究香水的人一樣,用堆積的名詞和形容詞去形容它的前調、中調、尾調。但是喬安並不擅長這些。她對酒精的熱愛,始於酒精入體的那一刻,身體被激活,發熱、出汗。仿佛發燒和退燒同時進行——頭暈目眩,但同時又酣暢淋漓,仿佛她血管里流淌著滾燙的岩漿,整個人如同蠢蠢欲動的火山,等待爆發的那一刻。
片刻後,酒精逐漸代謝,身體轉冷,好像噴發的岩漿遇冷形成黑黢黢的岩石。
喬安翻了個身,伸手抓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遺憾道:“才十一點五十九,怎麼就沒能荒淫無度地跨年呢。”
正說著,手機上的“11:59”忽然一閃,變成了“00:00”。窗外傳來一陣喧囂,有人在陽台興奮地叫著,遠處似乎在放花放炮。
一切喜氣洋洋,一切欣欣向榮。
戴文還在喘著氣,輕飄飄地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喬安忍不住感慨。這一年也過得太快了,發生了太多事情。去年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似乎還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豐收項目的印刷商。一轉眼,豐收項目已經勢如破竹地上市了。而曾經戴文還是她某種無望的求而不得,如今也安靜地躺在她身邊。
“起來。”她拍拍戴文的胳膊,“洗一下,然後跨年。”
兩人快速地沖了個澡。酒杯里的紅酒還有小半杯,他們關上大燈,坐在飄窗上靜靜地飲酒。喬安看著戴文,明明沒有燈,但是似乎黑暗在他身上就淡了一些,在他周遭又濃了一些。
是喝酒的原因嗎?她的心咚咚地跳著,一下下,好像激烈的鼓點。這也是戒斷反應嗎?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喬安沒頭沒尾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