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刷臨時卡進了辦公室。行政給她安排了辦公室,又帶著臨時配給她的秘書來辦公室和她認識。秘書剛走,戴文就出現了。他襯衫外面套著一件深色的坎肩——他在香港從來不這樣穿,看來這是北京辦公室特有的穿著習慣。他走進來,步伐輕快,眉梢眼角帶著盈盈的笑意,一伸手就關上了玻璃門。北京辦公室玻璃門磨砂紙面積比香港要大,隱私很好。門一關上,外面也不知道裡面在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戴文左右打量著,視線慢慢落在她身上。
喬安本來想好按兵不動,不和戴文攤牌。她很想看看戴文在她面前,到底能演成什麼樣子。
但是看到戴文人走到眼前,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她只能從戴文的表情和反應中倒推她自己的樣子。戴文臉上的笑容消失,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不好看,但是也只能如此了。她從來不擅長偽裝自己,見了面就只能坦誠相待。
她問:“你就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戴文捏了捏眉心,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A&B 的辦公室設計都很相似,一張桌子,裡面一把椅子,外面一把椅子。在香港辦公室的時候,戴文曾經無數次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姿態放鬆,四肢舒展,談笑風生。可是現在他皺著眉頭,姿勢緊繃。
他問:“你指什麼?”
喬安輕笑,“你裝什麼?你對不起我的事,你以為我一直不知道嗎?”
她話說出口,忽然疑從心生,好像地板震顫的時候,才忽然發現自己立於危牆之下。戴文對不起她的事,可能不止這一件。他太會隱藏,就像和尹荷串通栽贓她的事,也是她機緣巧合才發現。上天待她不薄,設計出種種精妙的機關引她看清事實。要不然,她真的會一直蒙在鼓裡。
可是戴文攤開手:“我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她盯著他,幾乎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的表情,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微小的動作、眼神里的任何波動。但是她沒有發現任何破綻,他似乎真誠而困惑。她只好給出提示:“對豐收項目的調查,恐怕一開始不是針對我吧!你和尹律師是怎麼商量的,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她一開始本來只是想語氣平靜地說出來,但是話說出口,她音量就越來越高。最後一個音吐出來,她胸膛上下起伏。
“啊,那件事。”戴文嘆了一聲,“你是說我向你隱瞞了那個調查。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尹律師也不可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