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已經被暗衛迅速按倒,後背被暗衛用膝蓋緊緊壓住,雙手摺在後腰處,甚至連臉都直接懟在地面上,他掙扎幾下就吃了滿嘴的塵土,還磨出了一臉血。
聞聲而來的暗衛、侍衛、太監里三層外三層把皇帝包圍起來,饒是如此,李瑾玉還是緊張得心砰砰直跳,他都不明白宋揚為何此刻還能一臉輕鬆——剛剛兵部尚書手伸進袖口時,宋揚那副要擋上去的模樣把他嚇壞了,如果匕首真的被掏出來了,如果小太監真的被匕首傷到——
李瑾玉光是想到小太監受傷的可能,他就恨不得把兵部尚書大卸八塊。
保和殿已經亂成一團。
有抱住自家隨從渾身發抖的;有不停往後撤生怕自己被誤傷的;還有躲在桌下的;甚至有後知後覺自己應該衝上來護駕,結果反應太慢,此時皇帝身邊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錯失機會正在懊惱的。
魏則剛身手敏捷,迅速從一個侍衛伸手奪了佩刀,擠開人群,眼見著被按住的是前一刻還在敬自己酒的兵部尚書,他橫眉一豎,用佩刀抵住兵部尚書的脖頸,厲聲問道,「說,你為何行刺皇上?」
被問到話,兵部尚書的臉獲得了赦免,被轉過來面對著魏則剛。
兵部尚書滿臉鮮血,還和著泥沙,狼狽又猙獰。
他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濁氣,又扭動著嘴部,那樣子像是要從嘴裡吐出血或者是痰,魏則剛眼看他直勾勾妄想自己,以為他要吐自己臉上,正微微側頭想躲過,忽然發現不對——兵部尚書合上嘴唇,緊緊閉著,竟像要咬舌自盡。
電光火石之間,魏則剛迅速把自己的手掌塞進兵部尚書的嘴裡。
決心要咬舌自盡的人,連手指頭都能咬斷,魏則剛的手掌馬上被咬破了,兵部尚書的牙齒陷入他的血肉里,有暗衛衝上來將一根銀勺強行塞進兵部尚書的嘴裡,這才保下了魏則剛的手掌。
李瑾玉讓谷荔用乾淨的酒液給魏則剛手消毒,又朝魏則剛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全權處理此事。
魏則剛得到李瑾玉的同意後,甩了甩滿是酒液的手,朝暗衛下令道,「把他牙齒拔光!送去刑部審訊!」
兩個暗衛把人押下去後,李瑾玉才有心思打量殿內眾人,他的目光在眾位大臣臉上一一掃過。
首先是喝過了毒酒的藺承寅,他身旁是已經抽泣落淚的李昭安,李昭安正在求他扣喉催吐,但藺承寅不想殿前失儀,只朝她搖搖頭,說自己現在還沒什麼異樣,無需擔心。
接著是三貝子,他站在自己的席位上,沒有像旁人一般慌亂得四處逃竄,他的目光定定看著御座,甚至短暫地和李瑾玉對視了一瞬,離得遠,李瑾玉並未能看清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