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以前任兵部侍郎一職時,七年沒有任何升遷,直到他給藺丞相送了萬兩白銀,這才是受了藺丞相的提攜升為尚書。
此後,他也徹底被藺丞相收於麾下,頻頻去藺府議事不說,私下與藺丞相更有不少齷齪的往來。
不僅動用私權往兵部塞了不少藺丞相的人,還收了非常多的孝敬。
供述書里把金額寫得明明白白,宋揚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
【好傢夥,買官花了一萬兩。升官了以後,每年有收不完的炭敬冰敬,賣官還收了不少錢,這麼多年不僅買官的錢賺回來了,自己少說也賺了五千多兩。】
連本帶利一萬五千兩白銀,這個數額的錢已經足夠養活一個縣城百姓一年了。但兵部尚書的胃口卻像填不滿的無底深淵一般,前兩天仍在賣官,一個小小的兵部車駕司郎中一職,他就敢收人五百兩。
不敢想像如果沒有慶功宴下毒一時,這個饕餮將吞進多少賄賂。
刑部尚書把供述書送到後就退下了,李瑾玉讓宋揚去把今日剛到的奏摺搬過來。
此時,魏則剛快馬加鞭趕到宮內,也遞上了一份奏摺。
他昨夜便讓人去徹查了一番,把兵部尚書家裡的情況都盡數匯報給李瑾玉。
兵部尚書只有一個兒子,是三十七歲那年家裡側室生的。老來得子,兒子從小就被寵得無法無天,吃喝嫖賭各個沾染,最嚴重的還是賭。
兵部尚書收的賄賂全部被兒子賭掉了,還有家裡的田地、藏畫等等,全部成為兒子的賭資之一。賭得兵部尚書每年的俸祿都不夠他塞牙縫的,府邸都差點被抵押了,還是藺丞相給保下來的。
不止如此,當兒子已經沒錢可賭的時候,兒子也憑藉父親兵部尚書的官銜無數次向賭坊賒帳。
等兵部尚書知道自己兒子犯下的滔天大錯時,兒子已經欠下了三萬兩銀子。
三萬兩。
兵部尚書一年的俸祿才一百五十兩,就是下輩子他都還不起這麼多錢。
追債的人揚言不還錢就要砍掉他兒子的手腳,連子孫根都要割掉,做成人彘——
但兵部尚書家底已經被掏空,就算祖宅賣了也不過區區百兩銀子。就在兵部尚書一籌莫展之時,有人出面找了兵部尚書,並承諾可以幫他們還清賭債,那人便是指使兵部尚書給李瑾玉倒毒酒的人。
兵部尚書在招供時說道,毒藥是他偷偷帶進宮的,藏在衣袖處,後來他放在指甲偷偷彈進酒壺裡。那人告訴他這毒不是致命的毒,不會讓他連累家人被株連九族,並且那人會保下兒子的性命,讓他家得以傳宗接代。
兵部尚書因為兒子的賭債,早就走投無路,只能為了兒子的性命,用自己的命來換了——不管那藥是不是毒藥,兵部尚書都會喝下酒。
至於把藥給他的人是誰,兵部尚書打死不肯說,被寥川問到是不是藺丞相時,兵部尚書沒有回答,哪怕十根手指頭的指甲都被拔得一乾二淨,他都再沒說出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