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的目光緊緊盯著兩人。他恨得直咬牙——可惜一顆牙都沒了,他嘴裡只剩上下牙齦相貼,嘴裡磨破了皮,濃重的血腥味在他嘴裡瀰漫開來,隨後,他血液和著唾液盡數吞進了嘴裡。
囚車被送到西市,連同秋桐在內的所有人,腦袋都被架在行刑台上,秋桐脖子歪七扭八地架在上面,儈子手不耐煩地將綁著紅綢的鬼頭大刀支在地上,一隻手去掰秋桐的腦袋。
「老實點啊!躺好!老子出刀利落些,讓你少受點苦——」
秋桐張了張嘴,沒人知道他在儈子手耳邊說了一句話,儈子手臉上的不耐煩也沒變過。
等他腦袋被掰正,時辰一到,儈子手手起刀落,台上的人人頭落地,腦袋滾了幾滾,落到李成玉面前,他噁心地偏開頭,白秋漾卻再也忍不住,大聲地痛哭起來。
第98章 雲寒寺
京城初雪下在冬至這天,雪花像柳絮一般慢悠悠地飄落下來,一夜醒來,樹梢都攢了一片雪白,微微被壓彎了腰。
掃雪的宮人一大清早就起床掃雪了,所幸初雪下的不大,並未有太多積雪。早就備好的鹽粒和熱水都沒派上用場,樹梢搖了搖就清空了雪花。一地雪剛掃完,天也微微亮起,宮內便有一人急匆匆地策馬趕往宮外。
谷荔將宋揚送到宮門口,想起李瑾玉剛剛的叮囑,忍不住朝他喊了一句,「宋哥,天冷地滑,您務必要小心點——」
宋揚擺擺手讓他趕緊回去。
清早時雪已經停了,但宋揚還是在李瑾玉的要求下,披上了黑色織錦鑲紅絨大斗篷,腳踩金絲紋鶴翹頭履,渾身上下除了一張臉外都裹得嚴嚴實實。
幸好是去當差,要是去玩他才不樂意穿成這樣。
「駕!」
宋揚小腿一蹬,馬兒跑得越發快,距離飛揚樓建址越來越近。
今早開工,他這個總負責人得去剪彩——宋揚是沒想到剪彩文化這麼老早就有了,開工這日還是請大師算好的日子,天時地利人和,就連這場雪都剛剛好。
宋揚到了現場,被眾人迎著走到臨時搭建起來的大紅色拱門前,他手裡被塞了一根銅鑼錘。
那銅鑼錘包著紅布,被宋揚握著用力地往銅鑼上一敲,咚地一聲,響徹周圍,也代表著飛揚樓也正式開工了。
宋揚大病初癒不久,手裡被硬塞了一個暖爐,現在揣著暖爐到處走走看看,那些穿著不如他厚實的工匠們看見他,還得停下來畢恭畢敬地向他解釋自己在幹嘛。
一時之間,宋揚有種自己是那個無用又添堵的領導的感覺。
真正在現場督工的負責人是工部侍郎,也就是傳說中幹活最多、背鍋最多、最吃力不討好的二把手。
宋揚由他帶著逛了一圈後,心滿意足地拍了拍工部侍郎的肩,「張大人,這事交給你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