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於柬也不知道李文泉在感謝些什麼,但一聽到李文泉打算辭職,便知道他多半是認真考慮了自己的提議,「辭職後,還打算繼續讀下去嗎?」明知顧問,他很清楚,李文泉是不可能放棄學業的。
「嗯,我已經和老師聯繫了,但很奇怪,老師好像並不記得見過您。」
「可能貴人多忘事吧,這不是重點。」他不過是隨口一編,怎麼可能真的見過。「你老師怎麼說?」
「老師希望我能參加明年的研究生考試,我也希望能繼續跟著老師學習,不瞞你說,備考的書我都買好了,也做了詳細的計劃。」李文泉撓了撓頭,「只是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我看新聞上說研究生考試越來越激烈。」
「所以你才要更加努力。」安於柬拍了拍李文泉的肩膀,「其他的事,錢的事,你都不要操心,我既然答應資助你,肯定不會食言。」
「真的很感謝您和您的家人。」李文泉深深鞠了一躬,「你們一家都是熱心腸。」
「什麼熱不熱的?」安於柬聽得一頭霧水,他哪裡還有什麼家人,只當李文泉這小子高興地語無倫次,開始說胡話。「你只當幫我完成了一樁心愿。」
「安先生,我不會白拿你的錢,等我有出息了,我一定連本帶利地還給您。」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告別李文泉,安於柬覺得一身輕鬆,這一世,總算是有些好消息。上輩子沒有機會看到李文泉被錄取,這輩子,也許能等到李文泉博士畢業的那一天,也許李文泉不再會有機會知道,但安於柬想,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下午,那個勇敢的敲響他房門的青澀男生,是如何改變了他,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許是心情不錯,檢查很順利,等結果的幾天,安於柬時不時會跑下樓轉轉,前世,他苦悶地把自己關在單人病房,從未有心情觀賞樓下的風景,也是這兩天他才發現,醫院的環境格外不錯。
偶爾也會遇見迷路的老人,安於柬又穿著病號服,很容易被當作搭訕的對象,只要有空,安於柬便會帶著老人前去掛號。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裡看見衛雪榕。
即使衛雪榕戴著墨鏡,還刻意偽裝了身份,安於柬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他不清楚衛雪榕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眼底儘是濃妝也遮不住的憔悴,安於柬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見衛雪榕目的明確,直奔住院部大樓,安於柬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不可能是祝青霄,也不可能是衛家人,能讓衛雪榕如此的人究竟會是誰?
安於柬一路尾隨,直到衛雪榕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安於柬順著病房號一間一間摸索,倘若不是穿著病號服,早就被護士和保安趕出來了。直到看見姓名欄的三個字,他才猛地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