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被弄得舒服了,便開始呼嚕起來,安於柬覺得有趣,也不嫌髒,拉開衣服,將貓攏進來,給它營造一個安全又舒適的地方,一人一貓坐了許久,直到雨停。安於柬悄悄掀開一角,貓已經打起了盹,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血液不流通,安於柬感覺腿有些發麻,想換個姿勢。
「施主。」聞言抬頭,僧人已走到跟前,安於柬覺得席地而坐的姿勢不太妥,便想站起,貓被這動靜吵醒,飛快地跳下身去,竄入草叢,不見身影。充血感愈發強烈,安於柬勉強站直,向僧人行禮。
「施主不必多禮。」僧人看向小貓逃跑的方向,「這是本院收養的貓,倒是與施主有緣。」
安於柬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向僧人請教,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只能點頭。「不知師父如何稱呼。」
「貧僧法號空竹。」
「空竹師父,我有一事想要請教。」
「施主請講。」
「人死了,還能有來生嗎?」安於柬問得直白,可他無法用科學和知識解釋自己重生的緣由,只能寄希望於佛法,試圖找到答案。
僧人搖頭,「執念而生,執念而亡,執念是一切痛苦的根源,輪迴也因執念而起,然而一念放下,便是重生。」
「執念,那該如何放下執念?如果放不下,又該如何」
「不以有行,亦不以無行。不執著於事,不執著於無。」
「可。」安於柬追問,「如若前世心愿未了,陷入輪迴,又該如何。」上輩子,他唯一未了的心愿便是祝青霄,到死都沒有等來祝青霄的一句承認,安於柬也曾懷疑過,前世他曾在佛前許願,可心愿未了便已身死,是否便是這執念讓他陷入輪迴。
「一切法從心想生。施主,莫要強求,也莫要心死,一切從心便是。」
告辭空竹師父,安於柬坐在石凳上消化良久。他並非佛門中人,對於空竹大師的話也只能知曉一半意思,莫要強求,莫要心死,他只能明白前半句的含義,卻無法猜透後半句,他已不再強求祝青霄的愛,也不在強求它事,可如何能夠不心死,對他這樣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
一切從心便是。一切從心。
想到這,安於柬起身站起。雨停了,安於柬離開寺廟。那隻三花貓又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像專門在廟前等他,與他告別。安於柬彎腰想再摸一摸小貓,也不知下次來時是否還能遇見,小貓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安於柬沒在強求,只是朝小貓揮了揮手,便走下身去。
等安於柬離開,空竹走至門前,將貓抱起,望著安於柬遠去的背影,「阿彌陀佛,因緣所生,緣滅又緣起。」
安於柬深吸一口氣,指著夏將影心臟的位置,一字一字說得無比認真,「你說你喜歡我,認真的嗎?」
「認真。」夏將影反手握住安於柬的手,刺骨的冰涼使他有些分神。
「好。」安於柬點點頭。「我願意和你試試。」
幾乎在瞬間,夏將影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這下換成安於柬驚慌失措了,掙扎出手替他擦掉眼淚,看到夏將影一副委屈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好笑,「怎麼就掉小金豆了,是我讓你等得太久了嗎?」
「不是。」夏將影情緒有些激動,「是我太高興了。我沒想到你會答應。」
「我也沒想到。」安於柬承認這是衝動之舉,可卻也是從心之舉,他願意給夏將影一個機會,也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雖然只是試試,但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