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祝青霄放下杯子。
「不過我忘了告訴你,這房子,其實是個凶宅。」
祝青霄蹙起眉頭,握住杯子的右手僵住,沒逃過安於柬的眼睛,他站起身,雙手撐在布滿錘紋的胡桃木桌面上,身子不斷向前傾,又在離對方只有一臂距離的地方停下,「你不知道嗎?這裡原來死過人。」
「你想說什麼」祝青霄抬眸,裝上安於柬的視線,有明顯的怒意。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免得你日後突發奇想,想住在那換換口味,夜裡做夢夢到被鬼纏身,你又要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安於柬做回椅子上,端起咖啡,聞到深烘獨有的苦澀味,又再次放下。「當然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對了。」安於柬向後張望,「你的那瓶威士忌呢,還在酒櫃裡嗎?」
「不在。」
「這樣啊,我就當你默許了。」安於柬起身走向酒櫃,走到一半,又想起沒有合適的杯子,重新折返回來,當著祝青霄的面將整杯咖啡倒進一旁的玻璃菸灰缸中,「幫你滅煙,哦,我忘了你不喜歡辦公室有煙味。」
拿出瓶子,安於柬晃了晃琥珀色的液體,掛在壁上呈現獨有的光澤感,只剩不到五分之一,安於柬撇了撇嘴,也沒說什麼,給自己倒了半杯,不忘加上冰塊,只是沒有更具觀賞美觀的冰球,這樣的好酒,難免有些可惜。「18年藍鑽,你對自己可真捨得。」
「喝完就可以走人了。」祝青霄下了逐客令。
「別著急啊,這樣的東西我可捨不得喝得太快,雖然我一直流連於酒吧,但也只敢點些便宜的雞尾酒喝喝,不像你這般奢侈。」
祝青霄站起身,朝安於柬走了過來,將桌上的空瓶隨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安於柬知道,氣氛變得愈發微妙,先前的故意挑釁讓他的處境也更加危險,但僅是淺聞,他都要醉倒在麥卡倫那股馥郁的橡木氣息中,更別談其以此出名的甜橙尾調,仿佛已在舌尖跳躍,有些恍惚,被籠罩在寬大的身影之下,安於柬眯起眼,深吸一口氣,像在尋覓一股屬於也不屬於那人身上獨有的苦澀香氣。
「做什麼?」安於柬笑出聲,「去酒吧能做什麼,喝酒,喝到爛醉,喝到嘔吐,喝到昏迷,神志不清,在那我想要誰,就能帶人回家。」他無法做到笑臉以待,只要對上這樣一雙對他沒有溫度的冰冷的眼,恨意永遠快於虛無縹緲的其他。
「是嗎?安於柬,你想怎麼瘋那是你的事。」祝青霄伸手扣住安於柬的手腕,不容安於柬反應抬起,緩慢掃過沿著腕骨一路延伸至肘髎出的青色血管,眼下,仿佛只有一層將近透明的皮肉掛在手骨上,「但,你的身體經得住如此折騰嗎?」
「與你無關。」安於柬甩開手,被戳中痛點,也被輕易看穿,惱羞成怒,安於柬放下玻璃杯,酒液濺出,落在脆弱的皮膚上像點上了一朵茶色三角梅,「祝青霄,你最好記得你今天說過的每一句話。」 說完便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