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我們趁著天亮把屋子收拾乾淨!等天色暗一點我帶你去捉兔子,它們又懶又狡猾,得到天黑了才能出來……」
「好,都聽你的。」
司絲將夜焰又放回了草編雞窩裡,她打掃到哪,就把他搬到哪。
她像個話癆,喋喋不休的從大荒山說到了不落峰,又從錦雀一家,說到了她的離落師兄。
看著她端著木盆跑來跑去,夜焰心裡倏然生出一股子憋悶,那種感覺像是在他胸口塞了一塊浸滿涼水的海綿,滯澀冰冷。
他幫不到她,除了趴在那聽她說話,他什麼都做不了,像個廢物一樣。
這屋子不大,不多時司絲便打掃完了一遍,她站起身往夜焰的方向望去,卻見他低垂著腦袋,一臉恍惚。
「茸茸你怎麼了?」
問完這話,司絲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個……我的靈力都用來化形了,所以,所以現在施展不了清潔術,剛才最後一點靈力也用來點火了……」
說完,司絲便快步跑到了夜焰身邊,她端起雞窩瞪著夜焰,兇巴巴道:「茸茸你不能笑話我!我休息一晚上,攢攢就有了!」
「我沒有笑話你,我只是覺得自己幫不上忙,有點,有點……」
「有點什麼?不好意思嗎?」
司絲把臉湊近夜焰,他現在乾乾淨淨的,比之前看著順眼了很多。
呼吸交融間,司絲的櫻唇一張一合,「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就算沒有你我也要打掃啊,我比較愛乾淨,一會還要再打掃一遍,你完全不用在意!」
「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在大荒山的時候每天都要去小溪邊洗澡,雖然這對狐狸來說有點奇怪,但我一點也不喜歡身上有塵土的感覺,茸茸你呢?你喜歡洗澡嗎?」
「喜,喜歡。」
「那太好了!來的路上我看見樹林裡有一處溫泉,等你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泡澡,那溫泉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泡進去一定很舒服!」
「這樣就省了清潔的靈力,茸茸你說呢?你想不想去?」
「嗯。」
回答完,夜焰便迅速挪開了視線,他很心虛,以至於根本不敢看司絲的眼睛。
想起之前自己滿身污穢的模樣,夜焰心裡的自卑再次復甦,他死死地咬住唇角的軟肉,眼神逐漸暗淡。
他知道她很愛乾淨,不論是人形,還是獸形,她看起來都是那樣的乾淨整潔,可就是這樣愛乾淨的她,卻願意把他撿回來。
他又髒又臭,卑劣又殘缺,全身上下除了命硬找不出一絲優點,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得到她的照拂和關愛?
他的毛髮不像白兔一樣雪白柔軟,聲音也不如林子裡的雀鳥悅耳……
如果是其他的動物,她是不是也會這樣悉心對待?
如果她找到了更合心意的夥伴,她會不會拋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