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斷斷續續的呼喚聲又從夜焰口中溢出,他的臉上滿是汗水,眉頭緊鎖,哪怕是是陷入了昏迷,離落也能感覺到他的痛苦和慌張。
離落輕嘆一聲,取過旁邊的帕子,打濕了拭去夜焰額頭上的汗水,一臉糾結。
半夢半醒間,夜焰看到了離落的臉,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人,不是司絲。
淒冷的現實讓夜焰胸口生出一股子窒悶,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可這動作致使他周身的氣血流竄,胸口一痛,他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而這一次,夜焰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黑暗,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夜焰很清楚自己又是在做夢。
可是比起醒來後面對離落的現實,他更願意沉浸在夢裡,若是他能在夢裡和司絲有一個美好的結局,他願意永遠困在這裡再不出去。
可現實和理想之間總是存在著難以逾越的巨大鴻溝。
夢中,他又回到了盤古島,回到了那日司絲爬上斷崖為他採摘靈溪果的時候。
與之前不同,這次他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無法改變任何事。
他看著司絲一次次的爬上去,又一次次的摔下來,雪白的皮毛盡數被鮮血染濕,她咬著牙,每每向上攀爬一寸,她都要抽一口涼氣。
纖弱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打著哆嗦,明明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可她仍不願放手。
她該是有多疼啊!
夜焰一顆心疼到窒息,他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他沒有說話,沒有嘶吼,更沒有歇斯底里的掙扎,因為他知道時至此刻這一切都已無法改變,這些事都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那日他就在下面。
夜焰怔怔的笑著,笑得眼淚不住的往下落,沾濕了他整張臉,笑聲悽厲,滿是嘲諷,癲狂寥落。
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該,是他自找的。
司絲曾經是那樣的喜歡他,她為他付出了那麼多,她和他是有過未來的。
可是事不過三,前世他殺了她,老天給了他一次贖罪的機會,但他偏偏瞎了眼,盲了心,他為了所謂的自尊對她痛下殺手,這是第二次。
千年前,他掐著她的脖子,口中儘是輕蔑羞辱的言辭,他為了逞那一時的威風,毫不猶豫的想要取她的性命,這是第三次。
他們在不同的時空相遇了三次,明明每一次都可以成為他餘生的救贖,每一次他都可以改變同她之間的結局,可每一次他都想要她的命,每一次他都傷她至深,為什麼?
為什麼!
他們之間所有的緣分,她對他所有的感情,都被他揮霍殆盡,也難怪她會怕他,在她眼裡,他就是那殘忍暴虐的殺人兇手,沒有心,沒有良知。
夜焰獰笑著看向崖底的自己,他那時就該死在這裡,他眼睜睜的看著司絲為他賣命,斷了腿又如何,受了重傷又如何?
他面上的眼淚和擔憂都像個笑話,他為什麼不死,他這種人根本不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