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還活著,硬生生讓那本來用作懲罰叛離血仆的陣法運轉了三天,也讓她煎熬痛苦了三天。
他見過遭受這種懲罰的血仆,痛時滿頭大汗,痛不欲生,可他們死不了,每當他們生出想要自殺的念頭,痛苦便會驟然翻倍,頃刻間就讓他們失去行動的能力。
身為血仆的他們沒有主人的允許,連死都是奢望。
可陣法早就關閉了,在找到她的蹤跡的那一刻就關了,他捨不得讓她多受一點苦難,哪怕在那時的他心裡她只是一具沒有感知力的屍體。
她現在不該有這樣的反應,唯一的解釋是那痛苦深刻在了她的記憶里。
因為不停的抓撓,司絲脖子上很快就出現了一道道血痕,她臉色漲紅,好似真的被掐住脖子無法呼吸。
羅慕路斯的意識被慌亂占據,他仿佛看見了她疼的在床上翻滾的模樣。
他慌忙上前制止她抓撓的動作,將她抱在懷中,迅速摘掉項鍊丟在地上,安撫的話緊接著脫口而出。
「司絲,別怕,不疼的,項鍊已經拿下來了,只是幻覺,都是假的,不疼的,你脖子上沒有東西,你看,項鍊在地上!」
羅慕路斯指著項鍊讓司絲看,如他所願,她的掙扎沒一會停了下來,她似是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屈服於現實,喃喃嘶啞出聲,「……是你。」
羅慕路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他想掩飾,可已經晚了。
司絲眼底的恐懼肉眼可見的越聚越多,本就煞白的小臉表情頓時變得僵硬,她不敢動,不敢出聲,甚至不敢呼吸,就這麼微張著慘白的唇瓣,大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淚水不停地往外涌。
司絲這樣子讓羅慕路斯想到了森林裡即將喪命獸口的動物,在被咬住脖頸的那一刻,它們就是這樣的反應,忘記了掙扎反抗,一動不動,認命等死。
她怎麼就怕他怕成了這樣子?
他沒想再傷害她,他很愛她,她感覺不到嗎?
為什麼只有恐懼?
「司絲……」
羅慕路斯抱著她不停發抖的身體,表情茫然無措又有幾分脆弱,他輕喊著她的名字,想把事情的原委解釋給她聽,他沒想再傷害她,他只是不知道她還活著。
如果他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用這樣極端的方法,哪怕晚些找到她,哪怕他一直在失去她的痛苦絕望中苦苦煎熬。
他很愛她。
可司絲卻在羅慕路斯喊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