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他要做殺人的惡事,所以對他失望了嗎?
秦驚秋畢竟是個孩子,摸不透司絲想法的他不免又開始緊張起來,耳畔是一聲快過一聲的心跳,後背也泌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不,不可以……
不知為什麼,秦驚秋莫名的不想讓眼前的小少年對他失望灰心,哪怕他們剛認識了不久。
秦驚秋滿心慌亂,可正當他想說些什麼辯解的時候,司絲卻話鋒一轉,問了個與剛才之事毫不相關的問題。
「可否看過人家鬥蟋蟀?」
說著,她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秦驚秋不明所以,卻也不敢猶豫,如實回答,「見過。」
司絲點頭,又看向秦越冬。
秦越冬也急忙跟著回答,「見過,兩隻蟋蟀在罐中撕咬相鬥,打贏那方獲勝。」
司絲放下茶盞,「越冬說得不錯,準確來說那是一對雄性蟋蟀,從野外將其捕捉回來,放進斗柵中以供人們賭鬥賞玩,最後下場非死即傷……你們可知它們為何爭鬥廝殺?」
秦驚秋長睫輕顫,沉默不語。
秦越冬搖頭,不過是兩隻打架的蟲子,他又不懂獸語,哪知道它們為何打架。
司絲:「天性使然,為了巴掌大的壇罐領地,也為了兩口飼主的賞食。」
「驚秋,此刻之於你,這短暫的安寧便是那領地餌食,你可知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知你既然準備幹了,必定是有把握,可你便是殺了山哥那些人又能如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身後之人遠不止你看到的那些,他們連秦副將這般英烈的名聲都敢敗壞,悄無聲息除掉你又有何難?」
「若你出了事,你要越冬怎麼辦,同你一樣用命去拼?」
秦驚秋握緊了拳,依舊低頭沉默,司絲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想擺脫既定的命運,就得跳出罐子,打破規則,走到更廣闊的地方去,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關於秦副將一事,我已上報將軍,只是背後貪墨之人牽涉甚廣,真相非朝夕可獲,此刻對你和越冬來說正是年少奮進好時候,你確定要一直困在這小小壇罐之中,渾噩度日,做那眼前只有方寸之地的蟋蟀嗎?」
秦驚秋抬頭,目光和司絲相撞,他呼吸倏然一緊,莫名的情緒襲上了他的心。
他不願,他亦想走出去,想為爹娘報仇開始新的生活,可前路漫漫,夜黑霧濃,他找不到前進的路。
司絲轉而看向秦越冬,「越冬,你可願隨我回將軍府?」
秦越冬看了眼秦驚秋,抱著湯婆子的手鬆開又握上,最後咬牙,走到司絲身前躬身行禮。
「越冬願意。」
……
司絲來時就做好了帶兄弟二人走的打算,帶來的人幫他們打包收拾好,剛過中午便啟程離開了李家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