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白茫,狂風亂吹,司絲眼睛乾澀,生理性淚水止不住外流。
她不知道自己是傷勢過重,還是在雪地里待久了暈雪,噁心想吐,眩暈刺目,說不出來具體什麼感覺,總歸不怎麼好受。
又過了不知多久,司絲意識越發迷糊,身體搖晃,快要凍僵倒地之際,她覺得自己被抱了起來,緊接著被帶入了溫暖之地,整個人徹底陷入昏睡。
……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司絲歪著腦袋在黃梨木椅上悠悠轉醒,視線慢慢聚焦,入目而來的是司恆淵清雋挺拔的背影,再之後是他面前一排排嚴整的牌位。
這好像是將軍府的祠堂……
司絲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蹦起來,緊裹在她身上的大氅隨即落地。
「阿爹!」
司恆淵聽到動靜回頭,看了司絲一眼之後又神色淡淡回過身,將點燃的香杆插進香爐,拜了三拜。
司絲心裡七上八下,不敢直視司恆淵,眼神不多時落在了她旁邊不遠處的暖爐上,源源不斷的熱意縈繞升騰,烤得她手心冒汗。
她記得這祖宗祠堂里的暖爐平日是不添炭的,今日怎麼……
「跪下!」
不知何時,司恆淵轉過了身,極具威勢的目光落在司絲身上。
司絲正出神,聞聲快速抬頭,對著祖宗牌位直直跪在了地上,仿若沒看見靜置在她身側的蒲團。
司恆淵眉宇稍擰,卻也沒說什麼,只道:「為何隻身一人偷跑去南陵!」
司絲一早便想好了措辭,「聽聞南陵宮裡發生了巫蠱案,所用的蠱蟲和早前下在兄長身上的類似,北安此次遣人協助調查,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司恆淵冷哼一聲,「你倒是願意實話實說,那你可查到了!」
司絲低著頭,「……沒有。」
最高明的謊言往往真假參半,她想隱去入宮之事就必要用另一事掩蓋,探查巫蠱案一事便是藉口,可事關司岑死因,她卻也不能毫無臉面平白拿來利用,因而關於巫蠱一事,她也探聽到了些消息。
只是現下不是揭露的時機。
巫蠱一事似乎和大皇子一派有關,若此事為真,那扳倒大皇子就不只是蕭玄景一人之事了。
大概是命中注定她這個大舅哥要在蕭玄景成就霸業的路上添磚遞瓦。
司絲冥頑不靈不知對錯的模樣毫無遮掩的落在了司恆淵眼裡,無人知曉他前日得知她失蹤時的心情,無異于晴天霹靂直直落下。
他手忙腳亂派人探查,生怕司岑的遭遇在她身上重演,直至查到她隨著使臣去了南陵,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才鬆了口氣。
可那驚恐委實讓人難忘,哪怕如今她就在他面前,安然無恙,他仍舊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