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耳下有一枚晶蓝的坠子,玲珑剔透,似有光华流转其中,于绯红月色里闪着清澈光芒,格外显眼。衬他颊边有种无端的优雅与高贵,挺好看的,只是这个大小与形状……
荀锦尧愈发觉得眼熟,盯着辨识一会,耳边飘过几个关键词,对话中似提及凡界的应对措施。
单拿修缮清风宗结界一事来看,魔界后续处理还算到位。荀锦尧深知自家师父脾性,秦沧程哪怕不爽娄念先行越界,也不会在休战协议未正式撕毁的前提下,代表整个正道,将前去修缮的魔修拒之门外。
其他有用消息基本没有,兹事体大,想必各大小仙门还在焦头烂额讨论。荀锦尧再回神时,朗如已不在身侧,院内唯余他与娄念二人。
该与娄念说些什么?荀锦尧其实没有底,他能感到对方并不愉悦与友好的态度,促成这一点的结果是他背着对方与外人的成亲。
他该理亏,该心虚,该惭愧,这些情绪交杂在一同,如沉重的枷锁扣在他的脖颈与咽喉,他抬不起头,也难以说得出话。可他清醒地知道,这不是他与对方想要的结果。任何纠纷的解决措施,都是坦诚而直接的道歉与解释说明,而非毫无用处的回避与退让。
他低了下视线又抬回,率先打破沉寂:“若没猜错,你耳边的应是寒天玉?”
他试着伸出手,动作微顿,整个过程娄念并未拒绝,便拿手指碰了碰那枚玉坠,甫一入手,触感寒凉滑润,自是寒天玉无疑。可这寒天玉又缺少上古妖兽独有的浓郁灵息,应是以特殊手段收敛,挂在耳边,看上去仅是一枚起到装饰效用的耳坠子。
他有些诧异:“你怎有闲心将它佩在身上?”
印象里的娄念,哪日肯将白衣裳换掉都叫他啧啧称奇,更别提其他小装饰品的增加与更替……不为刻意打扮,只剩一个可能,是带在身边另有其他用途。
“想知道?”娄念轻而慢地问他。
荀锦尧便诚实点了头:“想。”
娄念垂睫而笑:“你问得正巧,我也有问题虚心求教于你。”
来了。荀锦尧暗暗攥了下手指,捻去指尖的薄汗:“你问。”
“且不知你如何妥善打点两年时间,忙碌修行归心剑法,还能心无旁骛与你师妹缔结一段至美良缘?”娄念悠悠地道,“我也不瞒你,但凡我有这般能耐,苦苦等待两年过去,也不会独守空房,招致薄幸之人遗忘背离。”他抚掌叹息,“你多厉害呀,大方点别藏私,好好教一教我怎么样?”
“……”荀锦尧听出溢满而出的嘲弄与奚落,果真是来寻自己秋后算账的。
可这笔账实实在在,娄念再是寒碜人,他也不能不认:“你想知道我与师妹表面成亲一事,我们细细谈一谈。”
他理亏又不是不能示弱,稍有踟蹰,扒着娄念一侧肩头,在那两瓣唇边亲过,低声问:“好不好?”
娄念眉眼微垂看他,没有买账,别开脸与他让开两步,才淡淡道:“表面……你先负我,如今又想我怎么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