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盯著那處「回謝府舊址磕頭」看了良久,將葉五的工作匯報放在燈上燒了。
「罷了,想那麼多做甚,也才十九,再壞能壞到哪去。」
謝歲熄了燈,在床榻上翻來覆去。
原文中關於此次刺殺並沒有詳寫,只大致知道攝政王是在密林之中遇到幾十死士刺殺,亂鬥中同侍衛分散,失蹤兩日後方才被親衛尋到。
如此之大的刺殺規模,情況必定兇險。
他如今連刀都拿不太動,貿然上去只怕是過去送死,還是得找一下幫手,不然一個人孤木難支,萬一裴珩遇險的時候嫌棄他累贅,或者把他推出去擋刀怎麼辦。
人心險惡,不得不防。
下半夜他終究還是沒能睡著,爬起來在房間裡抄經。
借著無數蠅頭小字的遮掩,同林雁寫了封信。
*
五月十三。
林雁帶著謝般般敲響了對面的大門,葉一純正舉著一把閘刀咔嚓咔嚓切藥材,看著門口一大一小,頓時一臉驚喜的蹭過來,「林道長,今日怎麼過來了?」
林雁一臉不好意思,他拍拍般般的腦袋,「掌門師兄前幾日傳信過來,喚我回觀處理些許事務,路途遙遠,貧道大概得去個三五日,能否勞煩您幫忙照看幾日般般?」
葉一純看見林雁便滿心歡喜,自然無有不從,「道長往哪邊去?若是路途遙遠會不會不太方便?小生認識不少朋友,可以托他們送你一程。」
「不用,貧道雖然目盲,心卻不盲,行道之路已在心中刻畫千萬遍,不會出錯。」林雁朗朗一笑,如清風明月,「這也是一種修行。」
葉一純看直了眼。
啊,仙風道骨,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抱住般般,有一種被託孤般的責任感,他慈愛的默默孩子腦袋,溫柔道:「我定會照看好他的,林道長且放心去,我們等你回來。」
青衣大夫長發半垂,氣質文雅,濟世的醫仙也不過如此。
林雁心頭一動。
他好溫柔,我好愛。
「辛苦你了。」林雁摸索著握住葉一純的手。
「不辛苦,不過舉手之勞,況且般般這麼可愛,我很喜歡他。」葉一純握住林雁的手腕。
隨後兩人並肩而行,十幾步路的巷子硬是表演出了十八相送,依依惜別。
謝般般看著他們的背影,雙手撐頭,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林雁背著個癟包袱,拄著竹竿,背後還掛了把傘,四平八穩出了槐花巷。葉一純望著心上人的背影,有點苦澀,又有點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