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純從懷裡摸出把扇子,湊過去,擋住臉,在裴珩身側同他嘀嘀咕咕說了,裴珩瞪大了眼睛,「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淫/穢之物?」
合扇,葉一純瞥了眼前面身姿挺拔,正在策馬狂奔的少年,悄聲道:「所以那位小郎君要是真喝了,咱們得加快速度回去,解藥還得現做,有些耗時間,這麼長的路跑回去,也不知道他忍不忍得住。」
裴珩:「……」
他一巴掌將葉一純湊過來的大頭推開,「別在這裡吊兒郎當的,你帶人提前回去配藥。」頓了頓,裴珩又道,「另外放個假消息出去,就說我身受重傷命不久矣,全城戒嚴。」
他拽著韁繩,聲音顯出幾分陰冷,「著大理寺徹查,三天內查出結果。他們不是整天沒事喜歡搞些雞毛蒜皮上來煩我麼?也該讓那群酒囊飯袋好好忙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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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歲感覺自己整個腦袋都燒成了一鍋漿糊,他抓住韁繩,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燉在了熱水裡,煮的骨酥皮爛,神志不清。
脊骨幾乎撐不起他的身子,每一次呼吸都是灼熱,馬匹奔跑的摩擦,都讓他想要驚喘出聲,他咬牙忍著,卻在牙齒咬住嘴唇時,連唇瓣都漫開一層麻癢。
到底什麼鬼藥啊!
看著前方搖搖晃晃的山路,謝歲抓著韁繩,以衣袖擋住自己身體的異樣。他確實慶幸,自己今天穿的寬袍大袖,不至於那麼難堪。
身後馬蹄聲靠近,他側頭看去,是一列暗衛忽然提速,快馬加鞭衝出去了,像是去前面探路。
謝歲見狀也想加速,正待甩鞭,一側卻聽得少年歡快的呼喊聲,「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謝歲恍恍惚惚扭過頭去,就看見小五騎著馬湊過來,見謝歲無事,長舒一口氣,「嚇死奴婢了,不是讓您提前回正德寺嗎?怎麼進山里去了?」
忍著身體的反應,謝歲搖搖頭,正色道:「是我關心則亂,你走後我才想起來自己記得一條往獵場去的小路,一時心急,擔憂王爺就沖了進去,還好最後沒事。」
「那公子您沒受什麼傷吧?」小五看著謝歲手指上的血跡,憂慮道。
「沒事。」謝歲若無其事的扭過頭,「我能有什麼事。」
「我好的很。」
「可是公子你流了好多汗。」小五仰頭看看天氣,「剛下了雨,今天有這麼熱嗎?」
「有嗎?」謝歲抬袖擦擦,而後開始隨口瞎說,「今天天氣不熱,但是我心熱。大概是因為方才我被王爺英雄救美,所以我現在還情不自禁,熱血沸騰,心潮澎湃,難以自抑的沉浸在王爺的英姿里,不能自拔。」
「公子,」小五看著謝歲越來越紅的臉,嘴角抖了抖,忍不住勸道,「公子,別太愛了……」怪可怕的。
謝歲呵呵一笑,「你不懂,你不懂我對王爺的愛。」
然後長鞭一揮,看起來十分正常的加速,衣袍飄蕩,最後越來越快,騎著馬沖回了王府。
一路上紅袍少年縱馬揚鞭,目光堅毅,從京郊衝進京城,仿佛青山水墨里撞入了一團彤日,依稀又有了幾分曾經謝家二少爺張揚明媚的樣子,將這晦暗的天氣都照亮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