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願意。」謝歲的聲音又甜膩起來,「只是我擔心王爺不滿意,畢竟蒲柳之姿,難登大雅之堂。而且我是男人,本朝雖好南風,但最多也只是契兄契弟,長公主殿下可是要為您定側妃。」
「側妃位置若是被我一個男人霸占,京中再有什麼好姻緣,怕是輪不上王爺了。」
「我是斷袖,活該同男人過一輩子。」裴珩一口一口喝著藥,那苦味就同鈍刀子割肉一般,連綿不斷的在舌尖蔓延,苦的他舌頭都麻了。看著謝歲淡然的側臉,他狀似不經意的感嘆,「只是可憐了你,小小年紀,若是入了後宅,往後再有什麼想要施展的抱負,怕是難了。」
謝歲舀著藥汁的手微頓,隨後笑著將藥碗抵在裴珩唇側,「藥溫了,王爺,長痛不如短痛,一口全喝了罷。」
謝歲下手又黑又急,差點把一碗藥灌裴珩鼻子裡。被苦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三魂七魄都差點飛了,還得強忍著難受裝作滿不在意的樣子,抓住謝歲的手,「怎麼?生氣了?」
「我怎麼會生氣?是我高攀了王爺,高興還來不及。」謝歲端著藥碗打算撤下去,裴珩卻沒有放他走的意思,抓著他的袖子不鬆手,認真道:「謝歲,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謝歲愣住,他意識到裴珩是真的想同他談談。
畢竟是終身大事,而且一旦真的成了,他們基本會成為全金陵的笑柄,去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而且他入了內宅幹什麼?打理內務,然後以鎮北王側妃的身份去各個女眷府里喝茶賞花辦詩會嗎?
他是男人,先不說和各府女眷見面會不會被人打,大概率是門都不會讓他進的。
遂重新坐回了原位,看著裴珩道:「我覺得此事不妥。」
「我是罪臣,本該流放邊疆,永不得歸的罪人,遇上王爺是我三生有幸,我已經過的很好很好了。只是側妃之位,我不敢肖想,而且若是真成了,只怕有礙王爺名譽,小人低賤,流言蜚語無所謂,但王爺您身居高位,還要統領百官,教導陛下,怕是會被人攻訐。」
「小人心悅王爺,雖然欣喜,卻不忍心讓您受委屈。其實只要能讓我默默的呆在您身後,能夠在批奏摺的閒暇時看一看您的影子,便心滿意足了。」謝歲抬眼,注視著裴珩的眼睛,一臉深情。
裴珩:「….………」
一肚子的話憋在了心裡,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謝歲,思考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是……出人意料。」
謝歲靦腆一笑,只當這是誇獎。
「實話實說,本王並不願意與你成親。」裴珩坦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