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這個藥並著那個毒,久而久之,體內各種毒素互相駁雜,互相制衡,雖然他平時活動沒問題,但在長期毒素腐蝕下,人卻會慢慢衰竭。
葉一純很早就警告過他,需要找個時機解毒。不過這些年征戰北疆,他基本沒有歇息的時候,也就今年回到金陵稍微好上一點,結果又是一大籮筐政務,忙的他掉頭髮。
還好,現在撿到了謝歲可以幫忙理摺子,他才能抽出時間給自己治治病,順帶試探一下朝中態度。
在將謝歲支開後,他喝了引毒的藥,這才有了這麼一遭。
只是試探結果很悲傷,寸步難行。
都巴不得他早點死。
裴珩歪坐在一個輪椅上,全身骨頭縫裡都泛著疼。畢竟是纏綿多年的毒素,病去如抽絲,需要將養好幾個月,才能恢復到從前的狀態。也幸虧他以前鍛鍊的多,身體底子不錯,所以能熬過來。
他前幾日解毒時,意識時有時無,有意識時能夠聽見周圍的動靜,包括太醫和謝歲聊天的聲音。
萬萬沒想到,那小斷袖居然是真的在乎他。他渾渾噩噩間,每次醒來睡去,都會感覺身邊有人,有時謝歲在同太醫說話,有時在給他擦身降熱。少年粗糙的手指尖不帶什麼慾念,仔仔細細將他照顧妥當,日夜不離。
其實度過最難受的那三日後,他已經完全恢復意識,不過想著自己昏迷時間久些,病的重些,能夠試探出更多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他躺了多久,謝歲就在他旁側呆了多久。
上次肯這麼照顧他的還是他媽,說實話,裴珩有被打動到。
在床榻上躺著時,左思右想,良心不安,這孩子的愛情給的未免有些太過容易,而他永遠不可能給回應,甚至還要利用他對自己的欽慕,讓他給自己幫忙。
如今昭華長公主又橫插一腳,強行將謝歲嫁給他。這一嫁,基本就斷送了他的名聲和仕途,日後會有許多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這輩子可能也就撈個小官做做,再難升遷。
裴珩知道長公主的意思。如果他當真死了,為了制衡,她必須得想辦法再提拔一黨壓制世家,如今可用的也就是曾經的謝黨。只是如謝歲這種同天家有血海深仇的孩子,她是絕對不會再重用的。
再加上他這幾年比較潔身自好,昭華長公主一直疑心他不是斷袖,擔心他娶妻,生出不必要的心思。
可能幹脆就直接團吧團吧,將他們這兩個眼中釘丟一起。如果他死了,那就謝歲身為側妃,直接殉葬。他要是沒死,從此以後,他與謝歲綁定,世家本就討厭他,更別說有哪家想將女兒嫁給他了。
如此一舉兩得,還能噁心他。
不過裴珩臉皮厚,不怎麼在乎。
只是苦了謝歲,今日是他們二人大喜,賓客這麼少也就算了,自己更是裝病,連面都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