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坐在桌邊,腦袋一團漿糊,心裡山崩海嘯,表情故作鎮定,盲喝一口酒,開口迎合:「嗯。然後呢?」
謝歲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後,抬手撫摸上青年英俊的側臉,溫柔道:「王爺,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所以我不忍心看你為難。」
少年明湛的眼睛微抬,那上翹的弧度恰似一小彎斜月,戳進了裴珩心頭,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如同幻花一樣的夢境,那個在夜夜躁動里出現的夢中人,他的臉忽然具體了起來。
裴珩有些狼狽的將視線從謝歲臉上挪開,卻不知該將自己的目光擱置在何方,看不見卻還有觸感,冰涼細潤的指尖,落在臉頰邊,如冰似火,異常煎熬。
「若是可以,讓我在旁側看著你就好了。」謝歲指尖輕微描摹,他看著裴珩俊朗的眉目,對方像是蒙了一層霧氣的眼睛,在心中感嘆,這個時候的攝政王,看起來好乖,好想捏一下,不行,不能破壞氣氛。
二十二歲的王爺,雖然偶有鐵血手段,但好像如今並沒有發展到後來那麼變態,總之,這樣被忽悠的有些呆傻的模樣,當真……有些可愛。
「王爺若當真覺得虧欠,最好的補償就是多同我說說話,讓我每日能看您一眼,我就很開心了。」謝歲開口輕語,想了想,覺得不夠真誠謙卑,於是緩緩起身,盯著裴珩的眼睛,從下至上,一個最簡單不過的親吻,一觸即分。
「五十萬兩的帳,王爺您已經還了。」謝歲抽身離開,「不必賣身,這樣已經很好了。」
「幫您,是我心甘情願。」
說完,謝歲邁著緩慢而堅定的步伐,抽開門閂,打開房門,大步而出,還不忘回頭衝著裴珩盈盈一笑,「王爺,西南至此路途遙遠,奔波勞累,天色不早了了,您早些歇息。」
大門吱呀一聲關上,少年杵著竹竿,一輕一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裴珩呆愣愣坐在桌邊,還沒從方才那驟然湊近的一吻里反應過來,大腦分析能力徹底報廢,只剩下一個想法——
他、好、愛、我!
他怎麼這麼愛我!
可我是直男啊啊啊!!
裴珩猛地起身,開始在房間裡焦慮轉圈,轉了大概有兩個時辰,一直到天蒙蒙亮,他才精疲力盡的倒在了床榻上。
完了,再這樣下去,自己不會被掰彎吧?
裴珩抱住被子,有些驚恐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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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歲此刻並不能理解裴珩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