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像這樣浪費學習的時間,實在太過奢侈。他入國子監的機會來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只想抓緊時間學東西,將來參加科舉,按部就班,入朝為官。
直到後來,在騎射課上,他被謝歲故意一箭射散了頭髮,隨後又讓隨行的跟班送來金子補償。
「以後別在場上亂跑,看你一身白,謝二差點把你這小白臉當兔子射了,喏,怕把你嚇死了,自己去買點安神藥吃吃。」
一片嘲笑聲中,少年一鬨而散。
他捧著金子氣到發抖,想要過去理論,卻被人推倒在地。後來才知道,謝歲極度厭惡斷袖,而他那時同傅郁離走的近,那一箭,是在挑釁傅郁離。
這是言聿白同謝歲靠的最近的一次,他沒有去告狀,全當自己流連不利,被狗咬了,只是從那之後,他對謝歲避如蛇蠍。
不過後來謝歲消失了兩年,再出來就是在天街,坐在馬車上被人碰瓷。
竹簾後的少年整個人變化很大,消瘦,蒼白,所有的張揚傲骨盡數消失不見,抬眼時雙目黑沉,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水潭,看著有些說不出的陰沉。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
也對,畢竟謝二公子從不記無名之輩。
傅郁離說,謝歲性子本就執拗,家中遭逢大變後,性格只怕會更加可怕,不值得深交,需要遠離。
是謝歲設計他們被抓,再故意放走,一切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牟取利益。往後他們之間可有利益置換,但不能當朋友。
但言聿白知道,他撞上謝歲同人做交易是偶然,如果不是謝歲周旋,他大概已經是殺手的刀下亡魂……騙人是錯,但救人卻也是實實在在救了。
謝家公子的確不是好人,但可能也沒有傳言中那麼壞。
況且,他確實……是個美人。
言聿白又看了一眼。
最近謝歲的氣質好像又變化了一些,可能是休假數月,舉手投足間整個人不自覺透著個懶勁兒,像是某種曬了太陽的動物。
和上朝時在旁聽政的那位有些相似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麼?
不過這次偷看不夠謹慎,他正正撞上了謝歲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