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另外一位侍郎,姓宋,宋大人是個老好人,幹什麼事都是溫溫吞吞,如沐春風,嘴裡掛著不急不急,年紀不大,性格如同一隻萬年老龜,說話都比別人慢半拍。
謝歲剛到衙門便是此人接待,一個衙門介紹了一整日,看著禮部上上下下一齊頹喪如同鹹魚的樣子,感覺裴珩確實給他找了個好地方。
閒成這樣,那說明平日裡休息多,精神挺好,屆時忙起來,大概也會更有幹勁吧?
當然,最有意思的還得是他的老跟班。
從前徐靜宣跟在他身後轉悠,試圖結交,後來他所有靠山倒了,此人明面上雖然沒踩一腳,但確實是避之不及,後來又有點陰陽怪氣,不過若是此生不見也就算了,可惜了,裴珩是個壞心眼的,前幾日剛打了一架,現在徐大公子又得跟在他身後轉悠,不僅要轉悠,還得每天跟在他身邊聽他的命令行事。
設身處地一下,真鬧心。
故而徐靜宣在看見謝歲的一瞬間,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謝歲感覺他肯定很想當場辭官。
嘿,不批。
*
今日一事無成,光去熟悉衙門去了,不過禮部最近也沒什麼大事,畢竟塞北朝貢的消息還在路上。謝歲目前只用同上上下下的同僚打好關係,將人囫圇認個清楚,往後也好安排人幹事。
故而散職後直接請人去喝酒,一群在懶散處待久了的老油子,自然不會拒絕這種打交道的好時機,勾肩搭背全去了。
徐靜宣就是不想去也得去,酒席上行酒令,酒氣上頭,勾肩搭背,湊在一處說些胡亂的恭維話,謝歲坐在中間順著氣氛應和,他明明官位不算最高,一身紅色官袍,坐在旁側,偏生有一種眾星拱月的感覺。
就像從前,前赴後繼的人在他身側圍著他轉,希望能夠得他青眼,有一個能在太子面前表現的機會。
後來太子出事,他身邊的人一鬨而散,如今還沒過多久,又同從前一樣了,無數人指望著能從謝歲這邊搭上裴珩。
徐靜宣低頭喝了一口酒,酒氣上頭,他看著席中謝歲,只感覺此人運道未免太好,怎麼踩都踩不死,太子都死了,謝家都那樣了,還能爬起來,大概真託了他那張臉的福。
死斷袖。
徐靜宣看著謝歲燈火下葳蕤生光的一張臉,在心中默默想到,隨後將一壺酒喝了個乾淨。
蘇尚書叫了樂妓,歌女的聲音軟糯甜膩,房間裡頓時又起了一股胭脂香,謝歲看著坐在身側,一臉羞澀逐漸靠近的女孩兒,不由自主抬手擋了一擋。
他舉杯滿飲,笑道:「有家室,內子兇悍,殺人如麻,還是離我遠一點好。」
女孩兒:「………」
同僚聞言,指著謝歲哈哈大笑,當然,他們絕對不敢開裴珩的玩笑。這廝殺人如麻,是真的殺人如麻,謝歲身上是打了簽的,誰也不能染指。
有人趕緊招手將女孩兒叫走,謝歲身邊一空,頓時一片清淨。
酒足飯飽,虛情假意一頓夸,謝歲笑眯眯全受了,半真半假的應和,在試探中周旋,同人應酬了半夜,無人擋酒,好在海量,他喝了個半醉。